深圳+香港 失去想象力了吗
来源:匿名网友投稿 2017-07-19
从人口红利,到人才红利;从土地红利,到文化红利,有形贸易的机会之窗向香港关闭之际,无形贸易的机会之门却向香港敞开了。深圳+香港,缺的不是物质力,而是想象力!
核心竞争力以及香港的机会
香港的当务之急,就是重新规划定位,形成全球范围内不可替代的核心竞争力。香港的核心竞争力不大可能是所谓的“再工业化”。与中国内地工业化硬碰硬,捞不到好处。
香港的核心竞争力,一定是日本、韩国、台湾地区、新加坡乃至新德里都存在明显缺憾,不可与香港争锋的。因此,这就不大可能是所谓的“科创业”。俯瞰香港与东亚,现在才想到“科创业”,真是“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啊,连一河之隔的深圳,都“轻舟已过万重山”了。
香港的核心竞争力,也一定是欧美发达国家乐见其成而心有余力不足的。因此,香港就不能去做扩大东西方分歧的事情,而要去做东西方有共识的事情。东西方都信赖,乃至依赖,而其他国家和地区却难以替代,这就是香港的全球战略价值和意义之所在!
1840年前后,正是中华帝国盛极而衰,迟迟走不出之乱兴替的循环,深陷泥沼不可自拔的时候。中华文明太需要西方工商文明这一剂猛药了,而英国和欧洲工业革命后的国际贸易又太需要中国和东方的大市场了。这个时候,香港开埠,当东西方贸易与文化之要冲,左右逢源,东成西就。
1950年代,战后重建,香港困难重重。这个时候的中国内地,工商基础被人为消弭,国家资源被战争消耗,“反右”扩大化、经济“大跃进”,更令社会元气大伤。香港则抓住机遇,广泛接纳来自广州、上海的工商精英,大力发展民生急需的轻工业,成为中国“孤岛”与国际社会进行物资和信息交流的几近唯一的管道,并最终帮助中国内地实现了对外开放,“扶上马,再送一程”,功成而不居。弥补中国制造业的短缺,充当东西方沟通的桥梁,这正是“东方之珠”辉煌灿烂背后的奥秘。
今天,香港制造业可以说是悉数外迁,完全“空心化”了。香港的邻居,深圳河北岸地区,却从小渔村起步,发展成为“世界工厂”、“高新技术产业之都”。此诚不可与争锋。但是中国内地在全球范围内积极主张“有形贸易”的彻底的自由化的同时,却有着“无形贸易”领域高不可攀的森严壁垒。正是这种高壑深沟,使得中国内地的金融、医疗、教育、法律、文化等等,与国际社会有着巨大的落差。此种落差的持续存在,就是香港的机会所在。
“香港副都心”与“纽伦港大学”
2015年10月3日,香港理工大学赛马会创新设计院举行专题思享会,邀请李欧梵、叶长安、王维仁等香港、台湾、深圳三城专家学者,就台湾大学建筑与城乡研究所夏铸九教授《三城记》提出的“香港副都心计划”进行研讨。
我对夏铸九先生的“香港副都心计划”直呼不过瘾。太谨慎了,太技术层面了。不就是主张加大香港北部新界地区的开发力度,在港岛都市中心之外,将新界打造成香港的次中心、副中心么?有必要如此谨小慎微么?从港岛,到尖沙咀,到新界,会一个比一个新,一个比一个火,而不是一个比一个LOW。香港北部新界地区的规划,必须更具想象力!
思享会结束后,我和同样来自深圳的徐茜女士约夏铸九先生私聊。我告诉夏老师,2003年7月,我通过当时深圳社会科学院乐正院长,向专程来深的国务院调研组,提交了一份《深圳河套地区发展建议》:“在深港之间的河套地区开辟人才教育特区,在特区内借鉴国际惯例、延揽泰西名儒、引进商业投资,建设世界一流高校,以简捷的出入关流程和相对较低的学费大量招收内地大学生,灌输西式学术理念和现代谋生技能,优秀生毕业后可留港工作、允入香港藉,为香港源源不断地补充高质素人才,维持香港经济继续高成长。这个人才教育特区如同深圳经济特区,关内有关,成为内地与香港人才对接的缓冲区,既规避内地僵化、落后的教育体制,又不会对香港社会本体造成太过强烈的冲击。”
亚洲开发银行中国首席经济学家汤敏曾经提出过一个在中国建设一所全新大学的构想。汤敏认为,建立一所全新的大学,比改造、创新一个旧的大学可能见效更快。这是因为,一所全新的大学可以免去许多旧体制下的束缚与包袱、以及各方面不必要的干预。
我认为,汤敏博士所提议的全新的世界一流大学最适合建在深港河套地区,或者在深港东部地区。我甚至为这所世界一流大学推荐了一个一流的名字:纽伦港大学。她源自美国《时代》周刊《三城记》作者发明的新词:Nylonkong (纽伦港)!我建议:这样的大学由国家支持,深港合办,可以一举解决华南地区经济发达而文化教育落后的老大难问题。
此后经年,深圳筹建南方科技大学,引进国际国内知名大学,凸显这座城市对高校资源的渴望。事实上深圳建市之初就砸锅卖铁地创办深圳大学,雄心壮志,不可谓不大,不可谓不坚,但是几经折腾,人事消磨,成就不过尔尔。几乎同时起步的香港科技大学,秉承全球视野,迅速崛起为国际知名大学。香港因素的有与无,差别就是这么大!虽然眼下中国内地到处在“大跃进”般地争创世界一流大学,但我只看好“深圳+香港”,只看好“纽伦港大学”。可惜,深圳与香港,总也无法配合默契,酣畅地跳好一支“狐步舞”。
“深港之心”计划及其可操作性
从香港回来之后,我们保持了网络沟通,“香港副都心计划”逐渐变成“深港之心计划”。关于香港的未来,人文规划要先于土地规划和建筑设计。两岸三地应该合力营建世界文化新一极。
我们关于香港副都心或深港之心的讨论越来越进入操作层面:
1.不动香港旧区,启动香港新区。不动旧区、开发新区,这是城市升级的一种行之有效的策略。上海城市升级就是从浦东新区的开发开始的,回过头来再在浦西老区做城市更新。
港岛、尖沙咀等香港核心区建筑密度高、历史文化悠久、现有产业关联繁复,不宜大规模规划改造。
但是香港新界地区,亦即深圳河套地区、深圳河南岸地区,由于历史原因,基本上保持了原生地貌,可以妥善规划,全新开发。即便法律程序复杂,总体成本可以预期。
2.不动社会本体,引进新鲜血液。城市老化,不仅体现在城市建筑方面,更体现在城市人口方面。一个城市人口固化、老化,就会惰怠停滞,但是过于剧烈的人口置换又可能会带来不堪承受的社会冲击。把新鲜人群导引到城市新区进行文化磨合和社会适应,既不至于对社会本体造成强烈冲击,又能为城市发展输入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这是汲取近年来香港与内地人员交流的经验教训得出的选择。
3.香港副都心:特区间的特区。借鉴深圳二线关管理办法,一线放开,二线守住。一线、二线之间是“香港副都心”,这是深圳经济特区和香港特别行政区之间的特区,简称“特区间的特区”。深圳人、内地人经过皇岗口岸、福田口岸、罗湖口岸、莲塘口岸等,从深圳河北岸进入深圳河南岸,抵达“特区间的特区”,视为从深圳出境,但是不算正式进入香港市区,亦无须一周一行,而是简化通关流程,可以一天多次往返。香港居民则可自由进出“特区间的特区”,视为不出境,无须另行申报关。深圳、内地居民从“特区间的特区”进入香港市区,则需遵行一周一行之常例。
“特区间的特区”旨在便利深港人员之往来,并将两地交往适度约束在新开发区,减少日常往返对香港社会本体造成的冲击,深圳、内地居民也省去口岸至港岛、尖沙咀的通勤时间和费用,节省赴港购物成本。繁荣而不是窒息香港商贸。
“特区间的特区”还将兼收深圳河两岸的资源便利,孵化深圳急缺而香港充裕的服务贸易、医疗教育、创意文化产业等,联通“深港之心”。
关于深圳河“南岸”的遐想
我往来香港,大多从福田口岸出入,每次经过福田口岸大桥,我都要在桥上逗留几分钟,眺望深圳河“南岸”地区,思绪充满遐想:
什么时候可在深圳河南岸沿河建“风情商业街”?将深圳、内地居民喜爱的来自全世界的商品集中推送至口岸地区,送货上门,欢迎选购。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内地游客在香港市区满大街搜货,既增加通勤压力,又影响香港市民日常生活,摩擦一多,自然生怨。
深圳河的“南岸”,可不可以成为创意文化带?类似泰晤士河南岸、巴黎左岸、纽约SOHO、米兰托尔托纳、日本立川公共艺术区、首尔Heyri艺术谷。集中酒吧、咖啡、餐饮、酒店、书店、影院、剧场、音乐厅、图书馆、博物馆、艺术展览馆、手工厝、创意工坊、艺术工作室。满足购物之余的休闲需要。这种世界风情的原汁原味可能是深圳、内地居民渴望体验,却是深圳河北岸暂时无法提供的。
深圳河以南、鸡公岭脚下,将来会不会成为“纽伦港大学园区”?这是在远离深圳河岸区域徐徐展开的教育园区,从国际性幼稚园、小学、中学,到新型大学、研究院,依次铺开。利用“特区间的特区”,在“香港副都心”集中开办国际学校,为深圳、内地居民提供幼稚园教育、小学教育、中学教育、大学预科教育、新式大学教育、高级研究性教育。当然,还有医院、佛学院……
深圳河的南岸、鸡公岭的北麓,为何就一定不是世界一流大学、世界一流医院、世界一流寺庙、世界一流博物馆、世界一流图书馆、世界一流艺术馆、世界一流思想一流人才的集散地?
从人口红利,到人才红利;从土地红利,到文化红利,有形贸易的机会之窗向香港关闭之际,无形贸易的机会之门却向香港敞开了。
深圳+香港,缺的不是物质力,而是想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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