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彤:RIBA已成为建筑师最信赖的团体
来源:匿名网友投稿 转载自:中科院建筑设计研究院 2015-05-25
中科院建筑设计研究院副院长、总建筑师崔彤
伦敦,中国大使馆正对面,英国皇家建筑师协会RIBA以它敏感的位置以及与中国使馆的对位关系,注定了中英建筑文化交流的正宗与恒久。2013年7月3日中国建筑学会带领“百院百师”的代表团拜会了这个帝国风范的协会。
作为有着至尊地位和学术权威的皇家建筑师协会非常强调从建筑学生基础教育到建筑师职业教育的持续发展过程,并致力于一整套建筑院校与建筑师资格认证“框架”的建立;同时RIBA以它巨大的藏书、400万件藏品、最有影响力的展览,甚至包括全球公认的最有权威的英国皇家建筑师奖,以及那个与奥斯卡颁奖相当的演讲厅装载着太多的非凡。无论这座房子有着怎样的神圣或有着怎样的伟大成就,在我看来都无法与门厅的两片石墙匹敌,因为这里印刻了历届获得皇家建筑师奖的建筑师。作为一种永远的荣誉记录,它激励着建筑师为之不懈地奋斗。这里有我们熟知和敬仰的大师,包括诺曼·福斯特、理查德·罗杰斯、扎哈·哈迪德等既是皇家建筑师金奖得主,同时也是普利策奖得主。幸运的是这次学术活动,我们分别与这三位爵士本人及他们的事务所进行了观摩与交流。
在英国,为建筑师封爵并不新鲜,从祖师爷级的约翰·索恩,到福斯特、意大利籍的罗杰斯,再到伊拉克籍的扎哈,这些具有贵族意味的荣耀头衔是为了表彰建筑师的成就、社会影响力、更多是强调为城市和人民所做的贡献。正如罗杰斯先生和我们谈到的那样“城市是我们社会的实体框架,公民价值的渊源,经济的发动机和文化的心脏,城市是为我们子孙后代着想的唯一环境可持续发展的形态……”因此罗杰斯的团队提出:“强烈的社会愿景是快乐而高效的员工队伍背后的推动力,设计体制庄严载入关于社会、团队精神、平等协作和社会责任。”
因此,我们便容易理解罗杰斯那“贵族”光环下的人民性。其它,从他早年的成名作品蓬皮杜艺术中心就依稀可见。那个以高技派风格创建巨大的展厅的内部和外部都努力创建一种民主和自由空间,尤其是外部的缓坡广场也成为法国民众最喜爱的场所。透过蓬皮杜的机械主义外表,我们不难看出罗杰斯的“民主性”建筑的宣言:一、就建筑本体而言,他把结构、水、设、电与建筑一视同仁,将它们暴露在外,表现其魅力,把配角变为主角;二、突破古典主义的主次逻辑,50米的大跨度创造了一个均质的空间。既所谓非决定性的建构,强调组成空间的各部分可以改变、可以是生长和演化。与密斯大空间所强调不能再加减任何部分不同;三、蓬皮杜的可适性和包容性是吸引了所有的人群、小孩、游客、学生、工人、艺术家等,并创造了若干个中心,这是一个充满动感的场所。
同样,在罗杰斯河边事务所依然可以感受到将这种设计精神的移植,这个位于泰晤士河畔三边围合的庭院中,最核心部分好像已经从设计场所转移到了核心庭院的空间营造中,并将人与人的交流、人与自然关系悄然藏于这个不修边幅的无顶空间之中,伴随着我们与罗杰斯先生的愉快交流和用餐,这个早已在伦敦闻名的“贵族餐厅”才逐渐的呈现于我们的视野之中!才意识到罗杰斯事务所本身就是一个“大广场”、一个“扩大的家庭”、一个民主仁爱的“慈善机构”。之后再去参观罗杰斯新作“The leadenhall Building”,才悟然于罗老对城市的热爱的责任,这个看上去不那么高技的“一边倾斜”的新建筑与隔壁成熟期的劳埃德大厦那种充满着“机械的巴洛克”的巅峰作品相比,少了一些躁动和惊艳,多了一些简约和平和,最为重要的是从城市角度出发生成的斜线能让更多的人看到圣保罗教堂,同时24部外置的电梯可以统摄金丝雀码头,获得全景的金融区景观。理查德罗杰斯的天性“正如他的成长过程,充满了对城市和广阔文化的热情,他对城市化的生活有深刻的认识并且相信一个城市的潜力是其社会变革的催化剂”。
另一位久负盛名的福斯特爵士,由于北京T3机场的“横空出世”,一个中国民众都熟知的贵族大师,年轻时曾与罗杰斯夫妇合伙开办事务所,因此他们有着相似的背景和精神结构,便有了共同理想和对城市及建筑的热爱。正如北京T3那样对大地、天空的眷恋,而创造出与北京得帝都相称的无限景象;以公里为单位的水平“纪念碑”再次建构了一个在金色、红色覆盖下的“航空宫殿”,与紫禁城不同的是在同一个天空下,它给与了人民和城市。福斯特在伦敦作品无论是“小黄瓜”(瑞士再保险总部),还是“小面包”(伦敦市政厅),亦如他早期的追求一样不曾改变。既所谓的“生态的高技”和“诗意的高技”,从香港的汇丰银行到法兰克福商业银行,福斯特始终致力于银行办公的生态办公体系和建筑,并形成了一系列独有的建筑语法:如①空间化的形态;②结构化的形态;③生态化的形态
位于伦敦金融区的“小黄瓜”,其实是这一系列作品中的最新代表作;所不同的是圆形螺旋体源于城市环境以及空中生态中庭的逻辑而形成地标建筑,表皮的简洁和透明并不想掩饰内部结构,相反结构逻辑/空间变化/建构细节/生态策略都被“收藏”于这个巨型玻璃“橱窗”的后面,这一点就像是在罗杰斯建筑的外表又穿上一件透明的“外衣”,这“哥俩”血脉相通的是对技术的赞美、空间的呈现和建筑在城市中的表情。
福斯特的另一个十分惹眼的建筑,泰晤士河边的伦敦市政厅,尽管这个小建筑比“小黄瓜”早了近十年,但我们依然能感觉到福斯特通过结构和空间透明性以求真正民主的自由。这个由钢的玻璃建构成的空心的“小面包”内部宛然一个“古根海姆”式螺旋展厅。议会方式是一个传统报告厅叠加这个类画廊,与会者可以自由观摩或远眺泰晤士的美景,一片理想国的祥和,而外部形态倾斜是理性求解的结果,一方面基于日照;另一方面是要让视线通廊获得清晰观赏圣保罗大教堂,这一点与罗杰斯的“The leadenhall Building”有异曲同工的效果。
福斯特的力作影响最大的要算大英博物馆的改建,看上去外观并没有什么改变,内部好像只是加了一个玻璃顶子罢了。但意义是实现了场所精神的重建。巨大的玻璃穹顶覆盖了方形内院和圆形图书馆,使这个空间之间的空间成为一个有顶广场,它不仅成为博览建筑的空间核心,以此可确定方位,能重新组织参观路线的串联或并联的多种可能。同时,恢复了文化广场所应有的休闲、集散、交流等城市空间的特质,可以说它把城市的生活融入到艺术空间,或者说把艺术延伸到了城市之中,如此城市“广场”或城市中庭包容和承载了各种事件和活动的发生。今年2013的春节恰逢大英博物馆举办中国年的活动,过年氛围不比中国差,一时间中庭好像一个校园或市场。英国的孩子们的中国体验活动是“青花瓷”认知:用中国蓝画一张画,然后手工再做一块“砖”,最终在艺术家指导和家长配合“砌筑”一个中国长城;中庭的另一端,红绸舞、灯笼、武术又是另一番热闹景象。这时,玻璃穹顶的“城市广场”将“艺术体验”、“节日课堂”与博物馆内涵紧密结合在一起,使这个空间之间场所延伸为城市一部分,之后又转化为民众的一部分。
福斯特近来的这些作品更加倾向于圆润、透明,建筑以轻柔地触摸环境,在人造的自然中赞美阳光和空气。在诗意氛围中散发着人文的关怀。
RIBA旗下的巨匠罗杰斯和福斯特,他们同时也是全球建筑界的旗手,作为老一代大师 依然是先锋。然而另一位封爵先锋人物当然是当今最走红的女魔头扎哈·哈迪德,一个充满传奇的女建筑师。她能否成为又一个贵族“英范儿”建筑师传承人,可能还不明了,但可以肯定的是RIBA与AA学校的近亲关系以及AA作为建筑大师的摇篮已是不争的事实。老一代罗杰斯以及之后的库哈斯、扎哈,都继承AA的衣钵,批判与创新是他们共同特征,如果说老一代建筑师的创新是一种变革的话,那么扎哈的创新就是一种“暴动”,一种带着“暴力美学”武装了解构建筑后紧急迫降着陆。扎哈的建筑并不是简单的疯狂和秩序,她混合数学的理性以及复杂韵律并在穿越立体主义的空间透明性之后直接奔向未来,然而当我们以未来太空的幻想景象去审视她的作品时,又发现无法完全读懂她作品中太多的原始和自然的灵动,一种在蛮荒力量中牵引出的一种诗意。
我们都了解扎哈曾经就读数学,而她的合伙人Patrik先生则修过哲学。也许很多人都在推测什么专业都可以把建筑做到之最,的确在英国历史上,曾经把建筑学视为数学的分支。而设计英国圣保罗教堂的克里斯多夫·雷恩,就是英国著名的天文家和数学家。无独有偶正是当今的这位建筑奇才,她不仅推动而引领一条前所未有的探索之路,扎哈有过一段与世隔绝的岁月,或者说只有设计没有结果的日子,而这段时间就如同做科学研究,她的数学逻辑、技术路线,在她的自由意志的“导演”下,所要做的是用“绘画这个镜头,能够表现出项目中用其他方式无法感知的方面;这是我们理解事情如向改变和演变及服务的方法,不是用一种肯定的方式把一个结构具体化,而是为了证明它可以成为什么的可能性。”她的与众不同在于不仅人生中的职业生涯不同,而建筑的表达也不同,她认为建筑画并不是建筑图,只是关于建筑的抽象画,一个文本、一个剧情故事,但这不是“虚构”,而是关于建筑可能性的图,而这些手绘作品,在严谨思考后甚至在“思维参数化”之后,成为一种强大的试验手段。因此,我们说扎哈作品的灵魂是人脑的设计,而不是电脑的设计;她的设计不是偶发灵感,而是反复“试验”的结果;她的建筑是美的,但不是克里斯多夫·雷恩所说那两种:一种是数学,另一种是风格;扎哈的作品是一种指向未来的和谐、动感的自然韵律协调某种未解科学之谜的智慧。
尽管我们常会认为扎哈是位“各行其是”的明星式人物,甚至在家具、时装等行业内也都闪烁着光辉,但不可否认扎哈正在赢得更多的国际业主青睐,她的作品已经成为主流之一。作为最重要的实践基地中国,有扎哈众多的成功作品,从珠江边被江水冲刷打磨的“广州歌剧院”到北京城市中心区的银河SOHO和望京SOHO成为新的都市地标,扎哈的作品好像是一路“飞来”。尤其是北京银河SOHO是在打破原有城市的“戒律”,同时建立了一种新的城市观,以自然和弹性的曲线为基准,结合城市肌理中的胡同合院和交通体系,以一种新的公共空间秩序激活这个区域,并有效地介入城市的方格网中,这一手法又让我们联想起了福斯特在伦敦的“小黄瓜”与周边的关系;伦敦2012奥运会的游泳馆,有效地平衡了永恒与临时关系,它借助于水的柔美,生成一种运动机能的爆发力,重塑了水上运动的矫健身躯,追求理性思辨之后的诗意表达,成为伦敦奥运会中最有活力的建筑,而最终堪称赛后再利用的典范。
这些成就源于扎哈事务所的理想“设计要推动城市发展”,无论是城市公共项目还是商业或办公综合体,作品背后的原动力是基于城市或场地。而与传统的环境观有所不同的是对文脉和地脉的新的认知和突破,使建筑在植入场地中时让这个区域具有新的能量。
总之,RIBA,让我们重新认知了三位名声显赫的巨匠,虽然他们出生于三个国度,二个年代,但拥有共同的梦想,用建筑推动城市的发展,从而到改良一个社会。作为世界闻名的两大建筑协会AIA和RIBA,英国皇家建筑师协会以百年的历练,成为建筑师心目中最信赖的团体,它不仅提供了一个国际化系统平台,同时为培养、发现、激励优秀建筑师不懈地努力。
也许,三位巨匠不会成为建筑师的典型,但他们对城市的贡献和对社会的责任感让我们敬佩;也许,我们感慨中国没有一个城市能像伦敦一样,可以称为世界中心或设计之都,它不仅融合了古典与现代,而且汇聚几乎每一个文明进程中的精华。但我们依然可以自信的是,中国五千年的文化和现代文明已经给予了我们强大的支撑,中国的现代建筑为什么不可以成为世界之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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