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工厂的改造生意

旧工厂改造的办公空间（图片来源：互联网）

写字楼已经成为最枯燥的办公场所，把一间废弃工厂、库房等改造成一个loft结构的SOHO办公空间才是最新的办公理念，它是商业建筑，更是一门生意。

即便是厂房，价码之间也存在明显的差异，上海招商银行大厦的设计方是著名的英国RMJM公司的香港分部，主设计师是曾在香港中文大学任教的周家明，他同时也参与了招商银行位于浦东的办公中心的改造，那里本来是个废旧的厂房，在经过将近半年的改造后，变成了几栋小洋楼组成的楼群，成为招商银行信用卡中心的办公地点。尽管对工程价格保密，但周家明还是透露，RMJM参与改造和设计过的商业建筑目前的总价为80亿美元，RMJM在内地最著名的作品莫过于华为公司在南京的科技园，以及苏州东方之门。“普通的厂房改造成现代化的商业场所，在最早做规划的时候要考虑成本概念，最大限度利用原有建筑本身的照明、阴影等环境因素。”周家明说。

在设计改造的过程当中，最困难的通常不是结构改造，而是一些看似无足轻重的细节，周家明说：“比如一个有电脑终端设备的办公室，你必须要先设想好家居摆放的位置，灯光照射的角度，窗户应该开在哪一边这些问题，有了差池，这些东西的影像就会投射在电脑屏幕上，让工作的人很不舒服。”最繁琐的地方在于，不同功能的房间都需要不同的改造计划，其间的差异性很大，有时候光两个房间就可以消耗掉半个月的设计时间。“刚开始的时候会觉得不厌其烦，但时间长了，你会自动把一些流程标准化，比如老总的房间你首先要考虑的是写字台的摆放位置和光线，以及会客空间的明亮度，如果是会议室，那么灯光设备必须摆放在会议桌正上方，这样可以让人产生集中的感觉。”这些细节都指向一点——灯光往往是改造工程中需要考虑的头号因素，这几乎已经成为业内的常规。美国得克萨斯的一间家具工厂，利用灯光技术制造了虚拟加州海滩氛围的工作环境，工作人员可以穿著海滩短裤、T恤上班，享受100％的新鲜空气和自然光。这家公司的生产率因此增加了15％，其中，有8位被挖角跳槽的员工，在离职两星期后自动回来报到，原因竟是他们“无法忍受其他单位晦暗的工作环境”。在中国，这一点并不受到重视，周家明调查过，发现国内公司都偏好“明亮冷静”的气氛，喜欢大量采用昼光色日光灯管，结果是照明度通常超过实际需要。

尽管在中国内地也承接大型项目，但RMJM的主要业务还是集中在香港和海外，不同地域之间的企业文化很容易就能从办公室的设计中透出端倪。周家明说：“美国人最挑剔，但同时给予的自由度最大。这不单是企业文化的不同，而是他们对于整个办公空间理念就和东方人有很大的差异。”最有代表性的例子就是白宫。

白宫内的椭圆形办公室是美国总统日常办公和会见来宾的地方，办公室位于白宫西翼，室内设计呈古典主义巴洛克风格。每逢新总统上任，这里的陈设都会按新总统的个人喜好进行重新布置，包括更换地毯、窗帘、墙上的装饰画以及一些家具。所有装饰费用来自政治捐款，国家不负责报销。不过，室内一些陈设近一个世纪来一直保持原样，包括大理石壁炉架、天花板上的总统印章，以及总统办公桌背后的两面旗帜，一面是美国国旗，一面是总统旗帜。周家明认为，白宫办公室的设计完全显示了美国人的办公空间理念——注重人性化的个人空间。一般而言，美国人注重个人隐私，所以主管通常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一般员工办公处，也会与其他人的办公处有或多或少的隔离。

在他看来，亚洲企业的办公室反而更为开放，员工不分上下都在一大间毫无分隔的办公室集体办公。这两种办公室设计的差异反映了两种文化的差异，连带也影响了公司和员工的互动方式。美式办公理念在欧洲也大有市场，周家明参观过著名设计公司克里夫·威尔金森事务所在伦敦的一个作品，那是给一家广告公司做的厂房设计改造，基地是一个面积为3900平方米的旧仓库。由于广告公司人数众多，威尔金森事务所承诺会在设计中考虑一张能坐下200个办公人员的办公桌，这也成为了该设计方案的最大特色——一张长达75米的混凝土办公桌盘旋在旧仓库内部。此外，事务所还设计了50个拥有不同图案灯罩的吊灯悬挂在开敞的办公室顶部，为原本白色和混凝土的冰冷空间增添暖色调。最让周家明过目难忘的是，事务所别出心裁地设计了专供广告业者们头脑风暴的“冷冻间”，其实那只是用冷库门帘区隔成的一个个小型会议室，当你掀开这些仿佛屠宰场的门帘，里边是形成强烈对比的古典沙发，戏剧性的布置绞尽脑汁的广告文案们很喜欢。

他表示“在内地和香港，我们就没法做到这个地步，因为尽管创意工业越来越流行，但在整个领域内仍然是很小众的群体，大公司还是喜欢严肃的设计。另外，对于办公室的标准，国家有很明确的指标约束，你无法完全按照客户和自己的意愿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