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纪忠先生被我们忽略了

冯纪忠先生

今年是冯纪忠先生百年诞辰。冯纪忠先生的学术思想给我最大的启示是什么？

是文化。文化是建筑师（园林师、规划师）的DNA。我们现在许多项目做不好的根本原因就是在于基因上出了问题：文化缺位，立意当然上不去，更不要说如冯先生要求的“情动”。

文化是一个民族最悠久的灵魂和最后一道防线。这道防线是我们必须永远坚守的。这一点冯先生做到了。

冯先生曾问过同行者“你说建筑设计什么最重要？”当对方一时语塞时，冯先生说“想法最重要！”“人与自然”这篇学术演讲充分体现了冯先生高屋建瓴的学术自由和独立开拓创新的精神。

冯先生说：设计就是要因势利导、因地制宜。借助势来导引，最终产生具体的形；借助心地与实地的结合做出适宜的空间形态。有势才能推动，象是推动出来的，而有了象才会产生具体的形。象前面还有意，借助着势，意推动成象，象然后才成形。这就是我说的意动。

1989年在杭州的国际讲座上，他曾有一篇题为“人与自然—从比较园林史看建筑发展趋势”的演讲。（原载于《建筑学报》1990年5期第39-46页）。在这篇演讲中，冯先生从“人与自然关系”这个文化制高点上，评述上千年的中国园林史，上百年的中外建筑发展趋势。他以独特的中国文化语言划分出“形、情、理、神、意”五个阶段。实际上这也是中国设计哲学和价值取向成熟的历程。冯先生言简意赅的论述了他的学术思想的精髓，成为建立中国建筑理论特别是设计理论的坚实基础，有待于后继者竭力式地加以研究、传承和发展。

冯记忠教授这篇在中外建筑史园林史上具有划时代的里程碑意义的学术演讲，我不知读过多少次，总感觉未能完全理解冯老的深意，不敢冒昧地乱说，只写过一篇读后感（《由必然王国走进自由王国——重读“人与自然—从比较园林史看建筑发展趋势”》原载于《中国建设报》2012年2月6日建筑文化版）。后来，读了冯先生《意境与空间——论规划与设计》一书（2010年3月东方出版社出版）才似有所悟。

有人说：1600年前去世的诗人陶渊明在今天再一次死去，而且是在当代中国诗人的心目中死去……事实上，陶渊明的自然主义哲学与田园式的回归诗学不难在西方文化界找到知音。

冯先生讲：“今天，东西方算是‘殊途同归’了。我们一要对‘理’加把劲，二是不能放松整体把握‘情’。因为‘情’淡则‘意’竭。”

为什么设计的立意不行？就因为对“理”没有下把劲，又没有“情”，只在艺术手法和技术手段上面兜圈子是出不了建筑杰作的。 

顾孟潮

《建筑学报》原副社长副总编辑、住房和城乡建设部教授级高级建筑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