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一勇：建筑设计应融汇地域、传统、民族文化

北京博地澜屋建筑规划设计有限公司总设计师曹一勇

说起地域性，我个人理解，其实单独谈地域性应该每谈一个主题没问题，但是实际上它替代不了全部，因为建筑的复杂性，它涵盖功能，艺术、技术，涵盖历史、现在和未来，其实作为建筑师，我也和很多年轻建筑师在聊，很多建筑师在自己的定位也有疑虑，包括社会现在的大发展，大跃进，其实对于建筑师左右的关系还是非常复杂的。所以我就分两个主题来谈。

首先我先从别墅谈起，传统大家都会认为别墅起源于欧洲，实际上中国从很早，历史记载以来，包括原来的园和台，其实那都是中国别墅的起源。别墅包括从历史到现在，其实作为更多的一个生理和心理的需求，尤其是目前，它更多是满足人们想象力幻想的精神，它更多已经脱离了物质层面。中国别墅我认为大概分成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不知所云，或者叫迷茫、朦胧的阶段。因为其实说白了，就是改革开放之初，八九十年代的时候，大家不知道有别墅这个概念，但是不知道什么叫好的别墅，是不是房子越大，几室几厅越多，这时候大家还是在迷茫的状态。

第二阶段，外来的文化，拿来主义占了主导。包括现在到目前为止，下面三四线城市还有很多是这种路子，当然这个也没有错，因为欧美发达国家，它的经济发达，其实它的文化相对来讲传承也是比较好的，它应该代表了一种先进的生活理念，这个阶段作为中国发展来讲，应该是毋庸置疑的一个阶段，实际上到目前为止，整个产品链已经无缝连接，款式、功能，包括景观也做到了极致。未来别墅的发展是什么方向呢？我觉得这才是今天的主题。

2011年夏季达沃斯论坛主题是增长质量，96年世界银行报告指出没有质量的增长，这不仅仅是针对生态，实际上是针对人类发展大的思路。第一个是未来增长，经济增长是以破坏环境为基础，这种增长是未来的增长，也就是无质量增长之一。第二是无情，经过增长，带来的是人情淡漠。第三是无根，就是文化多样性的消失。通过这三点来看，我认为这三方面恰恰代表了未来建筑的发展方向，其实现在谈得很多，绿色建筑，生态、环保、节能等等，我认为说白了就是环境保护。第二是有情，通过建筑能够促进人们情感的交流，或者建筑不要太多强势的表达自我，这个主要还是要促进人与环境，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换句话说，建筑不是主体，人在环境当中才应该是主体，这也是建筑关怀。第三是有根，要尊重地域、传统和民族文化，换句话说，就是要有传承，要有地域特色，我们说这三个方面应该是未来建筑着重的三个方面。

这是清华大学秦院长当时他做了一个西化和经济发展水平的图形，当经济发展到一定水平的时候，西方文化影响是在都下坡路，这一点是不是现在就已经到来，我不好判断。但是从一线城市和国内目前大的城市来讲，我认为这种趋势已经出现，大家对传统已经在反思，真正的在实施，而且广泛得到认可了，其实从现在我们谈高端的楼盘，包括别墅，这个我认为代表了社会对传统文化的认可，我认为已经到了这个点了。

我拿联排别墅举一个例子，大概分几个阶段，一个是“一”字型布局，这个基本上淘汰了，从空间上来讲，卢原义信《外部空间设计》这是我觉得对我影响很大的，里面讲到积极空间和消散空间，在这个基础上，联排别墅现在已经发展到T、L、+型。前年我们在做一个天津环球湖的项目，当时做了一个别墅，甲方是四川的青城山，其实是打破了传统别墅联排的概念，做了一些空间的变化，后来我们在这个基础上，我们认为其实别墅区是从公共空间直接的私家庭院，没有院落化的空间。包括现在单元式住宅，真的是老死不相往来。像我小时候到邻居家吃饭什么的真的是很普遍，但是现在的邻居基本上真是老死不相往来，虽然在楼道里碰到了也会打一下招呼，但是这种方式也体现了人情现在的淡漠。所以我们想创造一个半院落式的空间，一个是考虑到邻里的交往，一个是景观的层次丰富性，当然也是增加他的归属感、安全感以及情感交流的需求。这个其实在之前深圳已经做了一个系列，我们也做了很深的研究，从空间、造型到户型设计，到我们希望促进刚才说的三个方面，未来节能，促进人们的情感交流和建筑形式，我们还是希望能够做一些我们的尝试。这是六户的六合院，中间就是六家独有的共享平台，这个平台其实面积不大，大概两三百平方，但是这个平台应该是六家独有的，包括现在的别墅区，我做饭的时候，如果孩子跑到别墅区里面玩我还是不放心的，前两天还有报道，汕头三个人把孩子扶起来送到医院，结果被老人告了。所以就希望有这个平台，是这六户之间独享的，当时我介绍方案的时候也是讲，希望这个院落真的是这六家独有，大家晒晒太阳，遛遛狗，在这里形成一个家庭的氛围，为人们增加交流提供一个载体。建筑的形式，我们其实是一个所谓的新中式，但是在局部的地方我们也做了一些传统的符号，我们认为符号是次要的，更多的还是要能够满足人们空间的生活需求。最小的是我们三户做了一个合院，但是这个合院比刚才说的六合院面积有所减小。这里面我们也是做了一个高差的退台处理，大概理念都是相通的。其实每一户至少有两个院，户与户之间其实间距很小，包括户与户之间开窗是错位的，不会带来视线的干扰。通过这个项目，我个人有一个理解，物质需求向精神需求的转变，别墅是这样，其实更多的公共建筑，包括我本人做的商业地产多一些，其实商业地产也是一样的，现在都不发散，其实也是人们的精神需求。真实情感的回归，我认为这个还是能够得到满足的。我有一篇文章也写到，别墅不单是静态的建筑物，它是一种生活态度，这种生活态度还不仅仅是方式，它体现的是精神愉悦和物质舒适的完美结合，某种程度而言是人文情怀的物化。这是我对别墅的理解。当然首先是要体现大自然和生态环保，第二要人与人的情感交流，第三是文化方面，地域、传统、民族文化三个方面应该具体去体会。

反过来咱们再说新中式，大概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符合。我是80年代读的本科，当时建筑学报讨论很多，对于传统文化怎么继承，到现在来看，其实在经济没有发展到足够的程度下，那种所谓的传统文化的继承，我认为是一厢情愿的，我的毕业设计就是做的重庆两河口，一出站到两河口的地方，高差有一百多米，其实就是老的居民区改造。当时我有一个观点，建筑师或者传统文化来讲，大家是非常怀念的，希望有所保留，但是但是去做原住民调查，真正满足的第一需求还是物质需求，到现在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大家在解决了基本物质需求情况下，才上升到精神层面，我认为这个阶段是真正传统文化得到发扬光大，得到深入研究和升华的阶段，所以第一阶段我认为就是符号。北京西客站就是很典型的例子，当时业界开玩笑，说要有古都风貌，这是很典型的例子，在90年代之前，大家往往理解地域文化就是加一些符号。

第二阶段空间、场所。从学术层面来讲，因为它的堆砌我们不去评价它的好坏，但是它还是有一些可取的地方，换句话说，就是它已经做了空间和场所，这个空间场所不仅仅是建筑符号，更多的是体现一种环境，当然我们也是在规划景观和建筑一起来做的，它可能从大的空间氛围到小的世界，到里面所体现的文化氛围，这是一个系统或者这是一个场所的三维甚至四维空间的体会，来表达传统文化，包括很多的尝试，像这个是颐和园旁边的建筑，也是在探讨。

第三阶段，安腾忠雄的一句话我是非常认可的，为了获取生活的丰富，我追求一种简洁的美学，我的建筑也具有集合的简洁性，但我通过引入不同的因素去追求复杂性，这种混合正是人与自然以及历史的真实状态。对于精神的追求来说，建筑师怎么去做呢？其实包括我本人，我相信在座的职业建筑师都会碰到这样的问题，其实还是很痛苦的，有些东西被甲方和项目所左右，尽管我们国家级旗舰航母的张总也会遇到，咱们最初的目标是被市场所洗礼，这种问题肯定存在，但是怎么要解决呢？我在天大做演讲的时候，做了一个国际的设计竞赛，也在探讨这个问题，我也讲到这个问题。

首先建筑设计行业应该说是一个寄生行业，当时我们在学校的时候，留着披肩发，觉得很了不起，但是目前为什么是寄生行业，我想从三个方面来讲。第一，从建筑师生涯来讲，分为学业、职业、事业。我们建筑师从学校毕业，只要你是从事设计行业，第一阶段一定是学业，因为学校里面仅仅是学习问题的思考方式，或者基础知识的积累，但是往往你接触到第一个项目，都会从基础来做，这个时候就需要我们的热情、激情，但是对于一些规划、建筑、景观、室内建筑、结构等等都很苦恼，包括设计师、专业负责人、总负责人、主管老总、甲方、乙方、第三方等等带给我们的困惑。其实包括所谓的建筑大师也跟追明星一样，一讲完，真是上千人的剧院，讲完学生上来签字，我觉得这种现象是很可悲的，大家已经把他做成了一种符号。实际上我们的理想建筑和实际当中真是有偏差的，这就是建筑师和艺术家的区别，艺术家可以不需要人来买单，梵高在他生前做了那么多作品，不被社会认可，但是他的作品是对社会无危害的，但是我们建筑师想要追求梵高这样的成就，你作为建筑师是永远不会成功的。因为它不像艺术品，咱们做的是一个艺术和技术的结合，你不可能做所谓的草稿都能传世的，几乎不可能，它跟艺术不一样，所以我认为这是建筑师需要最大的认可。这是第一个阶段，但是第一个阶段，我认为作为职业建筑师来讲，它一定是一个积累的阶段，从专业到各方面，到社会阅历到你做实际项目的积累。

第二阶段叫职业，可能三年也可能五年之后，这个阶段从感性可能会回归到理性，通过你很多项目的积累，很多项目的沉淀，自己一定会有体会。这个阶段往往一级注册基本上就考完了，包括这个阶段也会成家立业，他的责任心，对于他的职业追求，我认为会是相对圆满的，这个人可能相对来讲是一个比较饱和的，是积累各种养分，包括经历各种挫折，一个个台阶成长的阶段。我经常讲有一个词叫项目总负责人，上下左右，前后里外八个方面，建筑师如果这八个方面有一个方面没有处理好，再往上走就很难，这个走不是说建筑师的职业生涯，真的是建筑师是一个综合学科，做人也是一样。我经常讲，建筑师往往是两面性，第一建筑师要有个性，没有个性就不会有好的创作，但是个性过了，就变成个色，一旦到这个时候就会和人相处产生问题。所以对于不同的甲方我们要合理引导他，这是共性，共性如果过头了，就变成平庸了，所以一个好的建筑师需要在个性和共性之间寻找到一个平衡点。

在职业期间如果做好的话，就会成为设计企业的骨干，要施展的话真的是一片天空，但是这个期间也会很累，因为上有老，下有小。所以在这个过程当中，就是忙碌、产量、掌控、游刃有余、麻木、坚持。

第三阶段我认为是事业，事业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这里面因为有社会、家庭、团队所以他更有责任，他还要有担当、梳理，更多是坦然和收放自如。所以这里面我提两个关键词“反思”、“责任”。目前来说，我们各种项目都是做的，从国家都是的博物馆我们也做，到地方投标，到商业综合体，包括住宅小区也都在做，其实接触各种人也挺有意思，包括国家级的旅游地产景点也在做。在这个时候，其实我们已经不再需要被证明，更多的是要关注建筑、环境和其中的人，我一再主张建筑不要太强势屹立在环境当中，使它成为一个主角，这里面恰恰忽略了使用者和周边的市民，这是我个人的一个观点。

在这个阶段，不再崇拜于被符号化的明星建筑师，就是所谓的时尚明星。而是他具备独立的思考、理解和升华，功夫尽在建筑之外。其实我认为它是进入一种状态，已经和他的人生生活轨迹融为一体了，坦白来讲，我还没有到这个状态，我还在努力。在这个阶段，我认为它更多是一种自我精神殿堂的一种需求，或者一种追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