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惟敏：华山游客中心设计

清华大学建筑设计研究院院长兼总建筑师庄惟敏

西岳华山是著名的五岳之一，以奇险峻秀闻名于世。奇者，奇石怪松，天下无双；险者，古道羊肠，苍穹一线；峻者，山势峻峭，危乎高哉；秀者，山峦隽秀，美不胜收。历史上华山以其嵯峨秀美的景色吸引了无数文人墨客的溢美之词以及游客的驻足。近年来，随着赴华山观光游客的持续增加，原有的华山游客中心在使用上已经不堪重负，无法满足基本的需求。因此，结合华山风景名胜区的总体规划，景区管委会拟在山下修建一座新的游客中心，在为旅游者提供必要服务的同时兼顾景区综合管理的职能。不仅如此，该游客中心也将作为日后“华山论剑”活动的一个承办载体。

华山游客中心用地位于陕西省渭南华阴市城南5km处，南依华山，北侧正对华阴市迎宾大道，与迎宾大道北端的火车站遥遥相望。用地东、西两侧现为农田和部分散居的农户，四周视野开阔。用地北侧偏东约4km处，为著名的文物古迹西岳庙，并在规划上通过古柏行步行街与西岳庙相连。项目用地较为方整，其中北侧地势较为平缓，南侧地势落差较大。

华山风景名胜区自然景色雄奇瑰伟，风姿独具，大气磅礴，世所罕见。根据章太炎先生考证，“中华”、“华夏”皆因华山而得名，因此华山被视为中华民族的文化发祥地之一。东汉班固《白虎通义》言：“西岳为华山者，……言万物生华，故曰华山。”一句“万物生华”道尽了华山的不凡。此外，宋代名相寇准的诗：“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举头红日近，回首白云低”形象地描绘了华山的壮观。考虑到华山的这种磅礴气势以及它丰富的人文景观与历史传承，设计希望在严格遵循华山风景名胜区总体规划的要求同时，充分考虑华山未来申报世界自然遗产的可能性。

作为一个综合性小型建筑，游客中心在设计立意上遵循了以下几个原则：第一，整个建筑宜小不宜大、宜藏不宜露，让建筑匍匐在华山脚下，融于自然环境之中；第二，设计应该与关中地区传统文化地位相称，成为具有高品位和有一定文化内涵的综合性建筑；第三，规划及建筑设计考虑与周边环境相融共生，以人为本，成为为游客提供便利服务的活动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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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划布局

由于项目用地处于华阴市的主要轴线迎宾大道的南侧尽端、背靠华山，且与北侧的西岳庙遥相呼应。按传统设计思路，建筑应当位于主轴线之上，然而建筑的体量再高也高不过山，华山的山景才是整个景区的主角。“出剑指苍穹，山岳谁为雄”，以及所谓的“风云际会、华山论剑”等均是以山作为主体。因而城市与山之间的轴线应当以山作为对景，凸显出华山的存在，而建筑恰恰应该是一种隐去的角色。因此设计一方面采用了斜坡顶的造型语言，以求将建筑与华山融为一体；另一方面将华山游客中心的使用功能一分为二，成为两个部分。其中西侧部分体量较小，为游客进山通道，包括购票、咨询、导游服务等功能，东侧为餐饮、购物、管理以及其他配套用房，同时兼顾了出山通道。东西侧两个单体建筑的中间则用一个平缓的、逐渐升起的平台作为连接。这样一种设计使得游客无论站在用地的入口或者场地内的任何一个位置，均能够一览无余地看到华山的秀美风光；同时，也参考了华山当地的一个民间传说。相传大禹治水时，将黄河引出龙门，来到漳关时，被南边的华山和北边的中条山挡住了去路，两座山紧紧相连，因而河水无法通过。危急之时有位叫巨灵的神仙前来帮忙，将两山掰开，但是华山却被掰成一高一低两山，高的叫太华山，低的叫少华山，因此也就有了李白 “巨灵咆哮擘两山，洪波喷流射东海”的诗句。此外，两个单体建筑拉向两侧、中间连接部分采用平台拾级而上的设计手法既与自然地势相吻合，又是面南的华山景观与面北的城市景观的一种有效衔接。在台阶宽窄、疏密相搭配的平台之上，向南看到的是华山的雄姿，向北则回望城市。其依托的是自然，接纳的是现代文明，从而形成自然和文明结合的一种概念。

弗兰克·L·赖特曾提出：“建筑师应与自然一样地去创造，一切概念意味着与基地的自然环境相协调，……最终取得自然的结果而并非是任意武断的固定僵死形式”。设计者力求将这种崇尚自然的建筑观体现在项目的设计思想之中。

由于用地通过古柏行步行街与西岳庙相对，因此由北向南形成了一个西岳庙-古柏行-华山主峰的文化轴线。而华山游客中心的用地恰好处在这一轴线上，对此，设计选择了退让轴线的做法，即在总平面设计中将主体建筑设置于用地中部偏东的位置，以在视线上避让开从西岳庙看华山主峰的视觉通道。同时，建筑布局也遵循了华山总体规划弱化轴线对称，要求建筑宜小、宜分散的原则；服务于不同人群的各停车场均设有人行通道通往华山论坛及生态广场的主体建筑；在项目用地的中心，是大型的自然生态公园，用地红线内的景观均呈现出自然方式。用地南侧结合原有的大片柿子林，设计上亦考虑作为大型自然生态园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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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设计

主体建筑西侧部分为1层；东侧部分为2层，地下局部1层，东西两侧建筑以平台下部的一个通道相互贯通。在使用上，进山人流与出山人流分开设置，互不干扰。

建筑形体采用带有折线变化的斜坡屋顶，坡屋顶直接落地，在屋顶穿插敷设了一些呈不同角度设置的立方体作为采光单元，隐喻山顶的岩石随意地散落在山坡上，它既具有为室内提供采光的功能作用，又在造型上丰富了整体建筑意象，这一看似随意，实则刻意讲求建筑与自然契合的设计手法，也与张锦秋先生对该项目提出的建筑要与华山相呼应、建议增加一些有斜坡面的体型，从而形成错落有致充满活力感的指导思想相符合。大平台上也根据使用需要设置了若干方整洗练的玻璃盒子作为采光单元，为大平台下展览空间中的展品提供展陈照明；夜晚，平台下展览空间的灯光从采光玻璃盒子中透射出来，远眺似繁星点缀，丰富了建筑的表情。大平台铺以产自当地的石材，屋面的石材选择也考虑到了关中地区民居建筑的灰色调，在颜色和质感上力求有文脉的呼应。整座建筑力求造型简约朴素，减少建筑外传热面积，节省能耗；建筑同时考虑充分利用自然采光，有效地减少了照明能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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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千秋浩荡、万古悠悠。当一切事物随历史逐渐逝去，承传并且沉淀下来的是华山依然秀美卓绝的自然风光以及博大丰厚的文化内涵。华山游客中心坐落在巍巍华山之下，其创作和设计的整个过程始终充满了对华山高尚品德的仰慕、尊崇和敬畏。

希望华山游客中心的设计与华山的自然大气是贴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