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志杰：贵在坚持

中国建筑标准设计研究院建筑设计院设计总监 杜志杰

Q：杜总您好，请向我们的网友介绍一下自己?

杜志杰：我是1993年从天津大学建筑系毕业的，到现在马上就21年了，一直在做设计。

我最早是在标准院筑工作室做工作室主任，现在是总监一部的总监，现在我的工作是承接设计任务，然后把任务组织完成。有管理也有设计，主要是前期与甲方沟通，跟进方案，然后如果合同定下来，还有后续的组织问题。

Q：您现在已经不太去做方案了。

杜志杰：已经没有时间自己做了，从担任工作室主任以后就没有太多时间做设计。

女建筑师的自我价值

Q：在现在的建筑设计领域中，可以说是一个男权当道的时代，普利兹克奖一共才有两位女建筑师获奖。作为一位女建筑师，在工作中得到肯定是比较困难的事。您觉得您是怎么看待女性建筑师得到肯定，并实现自己价值的这样一个问题?

杜志杰：我觉得不管是男建筑师还是女建筑师，最重要是应该认真地去做事情。只要你踏踏实实做，肯定会得到肯定的。男女建筑师是有不同，但是认真和敬业才是职业生涯最该推崇的。

女建筑师过了30岁会竞争力下降的问题是存在的，因为女性对家庭的付出要相对多一些。但是我觉得这个问题的根本还是你怎么看待你的事业的问题。如果这个事业是你自己比较喜欢的，你还是应该能够处理好家庭和事业之间的关系的。我刚开始工作的时候其实不是特别认真地去工作，玩心还比较重;直到结婚有了小孩以后，才觉得我应该好好工作，才开始特别认真地去工作，这之后的工作状态才越来越好，当妈妈了反而有一种责任感。我是个精力比较旺盛的人，工作肯定是要投入100%精力的，我一直效率很高的在投入。在家也是尽量如此，如果真有做不完的工作，回家也会要花时间想一想。原来孩子小的时候花在她身上的精力会更多，现在孩子也渐渐大了，相对来说自己的时间可能会多一点。

Q：建筑师经常加班，做几年建筑师工作之后经常会让人感觉疲惫不堪，您有过这种感觉吗?

杜志杰：肯定是会加班的。现在做建筑设计工作的，加班时间是蛮多的。接到一个项目，如果你选择应付了事，其实甲方也能看出来，所以就需要加班加点认真去做，是比较累。但是我还是挺自信的，别人都说我显得比较年轻。我觉得其实最重要就是心态。不要总抱怨，这样会让你感觉越干越累。还要注意脑力和体力相结合，现在我比较注意身体锻炼，经常出去走走，有助于放松，心理压力也就没那么大了。而且放松了反而可能会做出好的设计，所以我也会经常跟我周围的人说要去放松一下。这些都是很重要的。

感性思维与理性思维

Q：女性的思维相对来说线性思维居多，而男性更多是面性思维，所以很多的女设计师在感性和理性之间会很难找到结合点，您有这个困扰吗?

杜志杰：应该有。男女思维方式确实不一样，我们有的时候想问题是有点窄。但是我觉得随着工作经验慢慢增多，思路会打开的。男女是有别，但是也跟工作心态有关。从前我和一个男建筑师配合的时候，他的思路会更全面，而我会更关注细节的东西。太过关注细节容易导致一些女建筑师不太容易在设计上出成绩，可能会陷到一些细节问题，反倒是忽略了好多大的东西，是有这个问题。随着工作经验越来越多的话，女建筑师的着眼点可能会变，思路会变宽。

Q：那么在你遇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你是怎么把自己的思路从牛角尖给拉出来，扩展到更广阔的层面上来?

杜志杰：做设计不是一个人的设计，是一个团队的共同成果。所以我们在做方案的时候会经常开会讨论，大家都发表自己意见，一个团队协作的过程，大家讨论的结果应该是比较全面。

我认为我的能力没有足以达到一个人能够做完一件事情，肯定是需要一个团队的。

很多男建筑师，会更倾向于独立完成工作，这与我很不一样;我还是觉得团队是更重要的，所以我觉得一定是要有一个很好的团队去支持协作，这是最重要的。

Q：您这个观点让我感觉到男女之间的最大差异。

杜志杰：可能是。

设计的精细化分工

Q：您设计过很多种类型的建筑，但是设计工作是越来越精细化分工的，您觉得这种更广阔地涉猎和精细化的分工，哪一种更是您想要。

杜志杰：很多工作不是有意识地选择，而是这个机会到了。而广阔涉猎和精细化分工，我觉得年轻的时候应该多接触一下，然后再慢慢地专注某类设计会更好。如果从开始就只做一种类型的项目，会有局限性，需要打好基础再做精细化研究。

Q：那会不会什么都做，反而每一种都会涉猎会比较浅?

杜志杰：我是跟我们工作室的人说，我不管你做什么，你只要做你一定要知道它的所以然，至少把你需要了解的东西都了解得更清楚。

国内目前的设计现状是工期非常短。很短的时间又要求建筑师去做大量的研究，给工作带来一些困扰。跟甲方打交道，要向甲方介绍方案，需要你知道方案的前因后果才能说服甲方。所以我们很多时间都是在围绕搞清楚设计本身，才能把它做好。

城市文化与需求

Q：现在很多城市都开始探索自己的城市文化，而建筑是这其中重要的载体。建筑师对建筑、城市的理解和城市的文化定位，有时候会与甲方对建筑的定位发生矛盾。您这时候会怎么处理?

杜志杰：举个例子。我们现在做的一个项目，湖北的一个文化中心，功能有大剧院、博物馆、体育馆。每次我们给甲方汇报的时候，都会把我们的分析做得很细，例如建筑单体之间的关系，建筑与周围建筑的关系等，说得越细分析得越透彻，甲方就会更加清楚地了解我们的设计意图，对我们的认同感就会慢慢加强。如果你只是简单地说我认为这样好或是那样不好，而没有把分析过程说清楚，这种认同感肯定会不强。所以我们现在做设计，强调把分析过程表达得很清晰。而且还需要从甲方的角度出发，让甲方在不损失利益为前提，这也是很重要的因素。住宅建筑经常会出现甲方自我定位与城市文化不相协调的情况，政府项目会好一些。

设计流程控制

Q：您现在的工作是与甲方沟通，掌控设计流程，可以介绍一下这个工作吗?

杜志杰：我先与甲方接触，甲方告诉我他们的意图，设计团队会根据对他意图的理解和对实际场地的分析，做出一个方案。通过方案的汇报，我们帮甲方形成了初步印象，甲方提出修改意见，我们再就意见进行修改，直到两边能够达成统一。这个工作是要和甲方直接面对面沟通，还是挺重要的。

Q：是个很有挑战性的工作，在您从事这个工作的时候，最困难的是什么?

杜志杰：最困难的那就是你花了很多心思，结果完全不是甲方想要的方案。投标还是比较公平的，有的时候你非常认真地做了方案，但是结果却是内定了别人的方案。

Q：那么您一般是通过什么方式来了解甲方的真实想法的?

杜志杰：我经常采取的方式是我的团队先做一个方案，在与甲方进行深入沟通的过程中产生碰撞，经过不断修正，最后得到双方认可的方案。在逐渐试探中得到真实的想法。投标就不一样了，投标就要看你的实力了。

Q：这个过程会不会花很长的时间，而且投入也会比较大?

杜志杰：会。建筑的前期投入一般来说都是比较大，因为现在竞争还是挺激烈的，设计院这么多，要想拿到一个工程，前面的投入肯定不小。

成功贵在坚持

Q：最后一个问题，对于青年女建筑师和未来即将成为建筑师的女同学，要想成为优秀的女建筑师，您觉得她们还需要在什么方面去努力?

杜志杰：我觉得是坚持。你要一直坚持走下去，不要干一段时间就放弃了，再干一段时间又放弃了。选一条自己喜欢的路，坚持走下去。不要总是顺着自己的性子，做建筑师没意思了就去当甲方，做甲方觉得没意思了又换其他工作，这样对自己的成长没有好处，应该是坚持下去。当然工作时间久了面对各种问题，没有怨言是很难的。但你还是应该努力地调解心态，不要抱怨，要积极地去面对问题。很多女建筑师看上去都很年轻，这都和心态有关。女建筑师还应该有韧性，要坚持。在你对甲方的时候，如果因为一两次的失败就承受不了，是无法完成项目的。一定要有韧性，坚持下去。

这两点可能也是建筑师最大的特点。其实转行的人也很多，在我大学同学毕业20周年聚会中，我发现现在还在做建筑师的只剩下了三分之一。其他行业的也有干的很不错的，关键还是要看你想干什么。

Q：那您给想过自己的将来吗?您将来还会一直从事设计吗?

杜志杰：我觉得应该是吧。建筑设计这一行更新特别快，我们早晚有一天会让位给更年轻的人去做，我可以像比我更年长的建筑师那样，审图、带年轻人，发挥的作用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