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崴：乡村的弱建筑设计

何崴

我们很荣幸在过去的几年内，参与了我国乡村的建设工作，其实是正好赶上中国乡村或者是乡建的热潮，我们意外受到了很多人的关注。在这个过程中，我个人觉得乡村给我们的建筑师提出了一些新的命题和新的启迪，我今天想跟大家分享我的一些感受，题目叫做乡村的弱建筑设计，我集中会讲2014年我们获得WA奖的项目。弱建筑不是说这个建筑很软很柔弱，意思更多的是指在建筑的系统里面，建筑和其他系统的关联不是孤立的，不是很强势的，衔接应该更模糊。我感觉在乡村的设计中，很多时候不是以建筑为开始，或者说不应该以建筑的设计为一个简单的开始。在西河粮油博物馆这个项目里面，可以看到西河其实是在豫南的一个小乡村，大概离武汉有三个小时的车程，离西阳有两个半小时的车程。它是一个很小的村庄，北侧是一个明清时期一个古建筑群。我们的项目是在南侧，为1958年做的一个粮库做改造设计。这个村庄其实很典型的中国的留守村，常住人口只有原来附近人口的1/3，基本上是老人和孩子以及一些残疾人。我想我们这个项目，可能会给中国的现在中国大概200万个自然村和大量的留守村带来一些参照。

当时我们第一眼见到这个项目场地的感觉，发现从外面看它其实是一个非常普通的粮库，进去以后场地的里面给我们非常强的感受，我们任何一个建筑师看到这个空间都会觉得很有创作的欲望。因为这个空间非常大，大概有12米宽，有40米长，是非常大的一个粮库，我们当时就为这个空间震撼，当时想极力的想说服业主，说服当地政府来做这个项目，本身这个项目并不在他们的计划之内，这个时候建筑师不光是一个设计师的角色，更承担了一个策划的角色甚至是帮着找投资的角色，我们这个项目前4个月是帮他们找一起来出钱投资的人。

我们不是以建筑为开始，我们一直在思考这个房子怎么才能够好用，怎么才能够省钱。我们最后的策略是把整个粮库大概30多亩地1500平米，策划成了几个区域，其中一个是一个小型的博物馆。这个小型的博物馆不是照搬文化建筑到乡村去，我们当时策划了一系列一环扣一环的产业。因为西河这个地区产油茶子、产茶油，但是这个村庄自己不加工茶油，这村子已经没有固定的产业了。我们当时想是否可以结合旅游业把有机物、茶油作为它的一个产业。这个过程就需要噱头，我们就策划了做一个小型的博物馆，把当地的一个有将近300年历史的油车安置在这个空间里面，作为一个既可以收藏也可以展示的一个道具。我们帮他做了整个品牌的策划，做完油车以后，在2014年的11月25号，帮助当地人恢复这个30年没有进行的手工榨油的工艺，这个过程我们带着学生做了全程的记录，我们希望这个过程可以帮助他们产生经济效益。

西河粮油博物馆

还有一个大区域我们希望做成是活动中心，最开始我们的想法里面是一个非常空旷的比较自由的空间，可以在里面用家居来做风格，但是做完以后发现村民的想象力比我们还要大，我们刚做完这个项目就有村民就在里面举办了乡村的婚礼，这是令我们非常惊喜的，村民会把这个空间做一些改变，我觉得一个房子活着是有意义的。

在这个过程中，项目看上去会改变一些原意，但是变成得更加熟了，我们最开始希望这个空间不是为了好看而是为了可以用。所以我们做了这个餐厅，这个餐厅是使我们这个项目能够顺利推行进行的手段，最开始时整个村子几乎没有任何接待能力，村民说一定要有一个能够让领导坐下来歇一歇的场所，或者说能够做一些旅游接待的场所，因此餐厅其实是很实用的，村民也接受了我们的建议。在乡村农民的理解是非常的直接，你跟他说你今天投入一个月以后有收益，他就不会干，你要告诉他说，上午投入下午就有收益，他就干了。这个过程中很重要的是和他们的沟通及策划的过程。

整个项目的场地大概是1500多平米，我们把它前面规划成了一个小型的博物馆，这个博物馆是吸引游客到这么一个边远山区来的噱头，更重要的博物馆是为了卖油，后面的是村民工作中心和餐厅。场地改变之前是相对很封闭的一个场地，在改变之后，我们把它打开，把它变得和对面的古建筑群有一种对话。

我觉得在乡村问题里面，往往设计师不能单纯地以建筑设计为介入，其实它是一个全产业链的、全过程的东西。在西河的项目里面，我们同时还利用自身优势请了平面设计的学生，来帮助他们做了一个油茶的品牌。其实整个房子的名字也是我起的，我们在乡村做项目的很多时候，当地人会把所有的事都交给你，我们做完建筑以后要求我们去做室内，室内做完了要求我们去做展厅，然后要求我们做VR，然后让我们去做包装，所有的东西都必须由设计师来完成。

最后用一句话来总结我的理解，我觉得在乡村里面，可能建筑师、设计师的角色应该超越一个单纯设计的范畴，建筑师要发挥自己的智慧放低自己的身价，让你变得和当地人真正融合在一起，或者和当地的工匠互为学生。（2016中国国际建筑科技大会发言节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