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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评:保护与发展如何共生?

理念与利益妥协下的遗憾

商业组织主导的历史街区保护最大的出发点无疑是经济利益,而其他的文化、社会、历史和建筑意义,则更多是为了实现经济利益的最大化。“仅仅就一块地块的开发利用来说,新天地是十分成功的。至少它与那种盲目拆除,仿制古董,不注重历史文脉的设计做法有鲜明的区别,整个新天地的设计,不管是空间的形态,还是色彩、肌理、材质等的设计都十分精致独到,体现了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有朋友从远方过来,上海人必然会介绍到新天地,这说明它已成为本地人心目中树立城市认同感的一个载体。”上海市规划和国土资源管理局总工程师俞斯佳在一次学术论坛上表示。

但是,从历史街区的保护上来说,新天地并不成功。在开发中,尽管有政府的引导,但保护历史街区显然并不是首要目标。新天地已经完全摈弃了原有的生活方式,并且新天地的保护是以周围大量石库门街区被毁坏并进行大强度开发为代价的。这种彻底的功能置换篡夺了人们对历史街区生活的记忆。

历史街区的意义绝不仅仅在于建筑的表皮,新天地最被人诟病之处是对待原住民的态度。2001年9月改造完成后,当地居民全部被政府以拆迁的名义赶到了郊区。后来,瑞安集团又在附近新建了富人住宅区——翠湖天地和超甲级写字楼——企业天地,靠着新天地的名气和商业配套设施的拉动,这些楼卖出了当时的天价。有古城卫士之称的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教授阮仪三教授直言:“我认同新天地的成功,但坚决反对照搬新天地的模式,老建筑的保护要以人为本,巴黎的香榭丽舍大街,房子两三百年了,上面还有人住,马克思的房子里至今依然是马克思的后人在居住。”

“卢湾区政府在后来田子坊地区的改造上,弥补了当年新天地的一些缺憾。”俞斯佳说,“田子坊也是上海石库门建筑为主的社区。与新天地不同,政府、艺术家、市民、原住民都投入到街区的建设中。田子坊不单纯是商业区,它有艺术家的设计室,有工艺品商店,也有餐馆、书店、咖啡店,还有原居民住在房子里,这里有日常生活。它改造的动力机制和原住民广泛参与的模式值得研究。”

给一些老旧社区引入现代生活元素和经济活力本无可厚非, 但如果过于迁就资本的逐利性, 对现代商业元素缺少必要的限制和引导,就会破坏传统地域文化的本质,导致虚假造作的商业性文化景观。成都宽窄巷子改造项目作为新天地模式的众多追随者之一,在运作中也面临着此类问题, 最终留下不少遗憾,被一些学者评价为形神皆失。

“宽窄巷子是成都独一无二的市井文化的代表。虽然当初规划中提出了追寻老成都记忆线索,营建成都人精神家园的怀旧概念,但宽窄巷子实质上还是沿用了新天地的改造方法,没有充分考虑这种旧瓶装新酒的模式给拥有深厚文化底蕴的历史街区带来的破坏和损失。”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副教授周向频说。

夜幕下的成都宽窄巷子

根据有关机构对宽窄巷子住户改造和搬迁意向的一项调查,居民们对老街环境的依恋远远高于对现代化生活条件的期盼,融洽的邻里关系和强烈的归属感使他们不愿迁出。“事实上,在全面改造实施前,许多居民自家经营的茶馆和青年旅社已经给老街注入了新的功能和活力,呈现出极富魅力的多样性生活。地段在自然而然地进行着有机更新,并没有出现衰落的趋势而只是需要基础条件的改善。”周向频说,“但新的规划却忽视了老街的传统精神,现代商铺、高档餐厅、豪华酒店纷纷入驻,昔日百姓喝茶聊天的市井小巷被如今精英泡吧会谈的时尚之街所取代,原来被居民视为内部空间的家巷成了专供游客通行的外部街道。居民迁空的老宅零散点缀于新建筑之间,失去了遗产最本质和珍贵的东西。”

“新天地们”试图在保护更新旧城的同时实现土地增值,然而真正成功者寥寥无几。从这种角度来看,上海新天地实际上是毁掉了一大批优秀的历史街区。也许上海新天地本身并没有错,错的只是那些盲目照搬的设计师和那些只看到红火表面的政府官员。

民众的参与:亲手保护过的一砖一瓦不会被记忆遗忘据说在欧洲,第一、二次世界大战破坏了很多人的家园和古建筑,战后,法国人和德国人开始修复家园,邻居间也彼此帮忙,修好了住房,又自发地去帮忙修复遭到毁坏的古堡。人们从自发行动到有组织地活动,志愿者工作营的形式出现了。到现在,工作营已经成为一种与古建筑,与历史对话的经典方式。这种非专业的工作营在中国也悄然兴起。

成立于1966年的法国REMPART(城墙)文化遗产志愿者工作营,是法国在普通人群中推广和普及文化遗产保护理念及知识的最著名的工作营之一,曾经组织了14万名志愿者参与文化遗产保护和修复工作,在欧洲乃至世界享有很高的声誉。2010年,该工作营与阮仪三城市遗产保护基金会合作,成立了中国首个遗产保护志愿者工作营,苏州平江路和山西平遥同时成为该工作营进入中国文化遗产保护项目的第一站。

全体营员都是没有专业背景的普通古建筑爱好者,他们的工作内容是对苏州平江路的历史街区和平遥梁村的积福寺进行修缮保护,跟随当地工匠,学习传统的营造技艺,如砌墙、木工、铺地等。干了多少活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从劳动中明白先人建造的不易和老房子的价值。正如一位营员所说:“亲手保护过的一砖一瓦不会被记忆所遗忘,这是比旅行更有意义之处。”

这些年历史文化街区保护的每一点进步,都离不开广泛的公众参与,都凝结着社会各界共同的努力。在北京、南京、福州、天津、哈尔滨、武汉、常州、定海等城市,从专家学者到志愿者,从记者到普通市民,在古城命运的历史关头,许多人怀着对乡土的热爱,对祖国文化的热爱,一次又一次以实际行动捍卫古城应有的尊严。从2007年的北京东四八条保护到2009年的梁思成故居保护,南京老城南保护,天津五大道保护,几次文化保卫战的成功,显示出日益崛起的公众参与的巨大力量。相信随着国人对全球化、现代化、城市化的更加全面的理解,历史古城保护事业一定会得到更多人的理解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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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签:保护城市发展历史街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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