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林飞：城市化进程中需保留人文主义的精神实质

欧洲和中国都是一个历史和悠久的国家和地区，现在中国的发展超越了欧洲当年整体的发展步骤。习主席又提出了中国梦，所以我就想到中国梦、欧洲梦、美国梦，这三个不同地貌的国家的梦。欧洲是我的第二个故乡，我在那里大概待了八年，在美国待了一年，所以我对理解中国梦、欧洲梦、美国梦有一点小小的发言权。在欧洲时，我不仅在西欧待了四年，而且还在东欧待了四年。我们现在和欧盟的合作主要是和西欧的合作，在三十年前我们和欧洲的合作主要是和东欧苏联、俄罗斯的合作，所以这是非常有意思的一种关系，作为一个历史很长的一个国家，我们向东欧学习、向西欧学习、向美国学习，但是我们如何在学习过程中坚持自己的道路？

首先宇文龙先生提出的传统和现代的问题我认为非常重要，首先是各种现代化的过程之中对传统文化根基的一种理解。刚才任先生提出一个很好的话题，就是关于国家的文化特色和延续，这是设计师非常关注的一个问题，在座的设计师总想在现代建筑的同时保留一些传统的东西，地方传统的元素或者特色，但是在现代化过程中地区之间的差异越来越小，比如说我们现在的欧洲的建筑、中国的建筑、美国的建筑，各个地方的建筑有区同的趋势，有世界化的趋势。

有一种观点认为现代化是人类文明一个新的起点、新的阶段、新的标志。我们在这样一个办公楼来开会，在美国同样的办公楼里美国人也可以开会，在非洲同样的办公楼里同样的人也可以开会。我们大家今天用的电脑计算机都是一样的，我们为什么要要求建筑和城市不一样？为什么要求各个国家有自己的城市特色？这是一种人的观点。在城市的建设当中如何实现价值观念，如何实现管理和现代的一种融合，有的人的观点认为传统是传统，现代是现代，这是一种观点，认为我们现在的建筑完全是现代的，传统的完全是传统的。

另一种观点认为我们的建设不可避免要在原有传统的街区当中进行，任何传统的建设必须表现新的特色新的传统。这个就是巴黎为什么完整地把老城保留下来的一个原因。

其次是关于经济盈利与可持续性的问题。这是一个价值观念的问题，我们如何看待盈利？我个人认为很多中国人的观点是：只要有盈利点的地方就会扑上去，我是一个做鞋的，过两天觉得房地产能发财我就去做房地产，我是一个做面包的，过两天赚一点钱，我弄一块地也去做房地产了，因为房地产赚钱。现在中国赚钱的企业或者盈利的企业基本都在做房地产，或者有类似的项目。可是在欧洲并不是这样，这就是我们为什么改革开放四十年来，没有一个坚持到现在的品牌的原因。因为每个人或者每个盈利机构都在不断转换自己的观念，不再坚持自己的主业而都去追求利润，最后导致两败俱伤。做牛奶的牛奶最后不能喝了，他的房地产也没有做好。所以在盈利经济和城市宜居的问题上，各个行业都应该守住自己的底线，做好自己的行业，在做好自己行业的基础上让他更加专业更加可持续，为城市做更多的贡献，而不是为了利益去更高的盈利点上做。这就是一个企业的底线问题，这也是人的底线问题，现在很多中国人的底线基本上丧失了。所以我认为在中国城市化的进程中，应该向欧洲学习最重要的一点是人文主义的精神实质。如果没有人文主义的精神实质，我们会把人的精神和人的内涵可以看得很轻，我们就可以轻松地对待质量的问题。这是一个众所周知的道理。

最后一个问题是关于城市和乡村的问题。城市进展、乡村进展根本的原因和动力是什么？欧洲很多经验跟中国的经验是完全不同的，中国的城市化过程中，剥夺农民的土地盖上房子，让一层的房子变成五层的房子，变成十八层、二十四层的房子让农民居住，多出来的房子让他出租赚钱，农民的农业生产劳作权力被剥夺。欧洲在现代化的过程中没有忘记农业，在工业现代化的同时农业现代化的步伐和脚步跟工业现代化是一致的。这样就使工业和农业、农村和城市总体基础设施的水平、人的素质水平在同一个速度下发展。而中国的问题是城市的工业化、城市的现代化速度超过了当年欧洲城市化的速度，而农业城市化的速度或者农业现代化的速度、农村现代化的速度却远远落后于这个速度。当然中国的问题和中国的矛盾更加尖锐，因为我们首要的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我们今天城镇化的过程当中人口的数量远远大于当年欧洲全部人口的数量。

欧洲在农业现代化的过程中解放出来的人口经历了很好的教育，加入到了城市化工业化的进程之中，甚至把手工业的革命和工业的革命很好地结合了起来，而在我们中国失去土地的农民，他们就业的能力、受教育的程度、把手工业转化为纯粹的现代工业的水平是非常底下的。所以在中国新的城镇化的过程中，我们要向欧洲学习的不仅仅是一个城市建设的物质形体的规划和建筑的活动。我们最主要应该学习欧洲城镇化过程中对技术、对工业进步的推动。特别是欧洲人文精神的延续，比如说欧洲是由一个一个的小国家组成的，每一个国家都非常仔细、非常重点地保持了自己的语言。在这种传承的过程中，虽然欧洲整体的工业化水平是一致性非常强的，但每一个国家的独特性都保持得非常好。就是这种独特性促进了整体性的发展，因为竞争能使整体的国力更加增强。而中国现在扼杀了各个地区的竞争和合作以及文化独特性的保留。所以像任先生提到的，决策权应该还给专家、还给人民，实际上很多年前我们都在提出，应该把专业角色的权力交还给公众、交还给人民、交还给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