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川：建筑地域文化的多方位表达

徐尚志建筑事务所主持建筑师徐行川

我想就我们怎样用现代建筑设计手法表现建筑地域文化这个问题。我也没有把地域性建筑有意识作为我的研究课题，我其实并不主张所有的建筑创造都走地域文化这一条路，而是在我这些年的设计实践当中碰到一些项目，因为处于某一个区域，某一种环境，或者因为业主的要求，需要表现地域文化，做每一个项目的时候，我想努力把地域性和时代性结合得更好，用各种不同的现在设计手法表现传统文化的内涵，其中有一些做得好，也有做不太好，有建成也有半途而废的，下面我将从空间表达，形象表达、构成表达构造表达四个方面，就一些项目和大家做一个交流。  

第一个方面，地域性建筑的现代空间表达。建筑设计的本质是空间的创造，空间是建筑的灵魂。如何能用空间形态去表现建筑的地域性，那无疑是最有效的，当然也是最难的。我介绍第一个项目成都金沙居住区规划。这是国际设计招标的中标项目，规模1200亩，分成五个地块。业主提出的设计条件做成川西民宅的风格。我们看到过不少表现民居风格的居住小区，一般都是在建筑形象方面做的工作比较多，如像坡屋顶、檐口部的构建等等。我们提出街巷加院子加建筑风格三个层次的设计构想，从总体格局出发，去表现传统城市居住模式空间形态和生活环境。 我们从两个方向完成这个设计构思。第一个从传统城市居住形态的演变。成都传统城市居住形态由若干个院子组成的街坊，用巷子和街道把这些街坊编制成城市街区，我们用现代的构图方式，用若干条平行的有规律的曲线弯形步道把小区分成若干个地块，在地块当中用院子组成的街坊，在街坊中布置院子，在总体构成上表达川西民宅的设计意向。  

第二个方面，遵循行为社会学的原则，从住户的行为模式去解决小区的总体形式。我们借用了荷兰建筑师赫兹伯格的理论，并与国内居住区具体情况相结合，把居住区人的户外活动归纳为两种形式，一种目的性和方向性很强，人流相对集中的方式，到超市两种形式的图的表达，到超市购物到社区中心活动，到小区、幼儿园，到集中绿地休息，进入主要的出入口。另一种是地目的性和方向性较弱，人流相对分散的方式，相互串门、散步及其他个人化的行为。这两种行为方式用图形表达是这样的，这是人流集中的方向图形，这种是分散的方向图形。我们把这两个图形叠合形成这样一个图形。这两种行为表达的上述两种行为方式的完整的内容，形成一种新的图形。我们用这种图形的演变、整理，形成金沙居住区基本空间结构模式。这是其中一个地块的图。用一条集中的绿带联系超市、社区、小学、幼儿园、社区中心和两个出入口，形成带状小区中心，代表第一种行为方式，而其他直线和弯曲曲线的散步道代表第二种行为方式，这个方向的绿带和这个地块的绿带形成地块上很有区委的肌理，这种肌理作为基本的图形在各个地块上重复使用。  在各个地块上重复使用，成为整个居住区统一的构图元素，使整个金沙小区成为一个整体，这种方式新颖、趣味而又理性。 

第二个院落是传统川西民居的基本特征。金沙居住区规划就是借鉴传统院落的基本模式，去实现川西民居的总体构想。这种新的院落格局作为单元空间的集合，反应人们居住行为的各个层面，使人们享受现代大都市繁华和便利的同时，也能拥有今日的邻里亲和性和居家的温馨。  

这个项目规划在居住区规划领域用现代理念和方式及空间组织方式准确表达传统地域性居住模式。我们试图把城市中心已基本被消灭的传统街区的肌理和住区氛围在城市近郊的居住区内重新建立起来。  

第二个项目四川博物馆项目。四川博物馆用地位于成都市宛花历史文化风景区内，比邻杜甫草堂，规划部门对建筑高度体量有严格的限制。建筑风格也规定与传统形式相联系。以川西民居建筑造型为蓝本，由小体量组织成大景观效果。用四川场坝的空间概念和造型手法表现巴蜀文化和精神。建筑形式以重重叠叠的长坡屋顶为主要特征，用错动的构成方式，把大体量分解成小体量建筑组合，结合吊脚楼、穿斗、挑檐等传统民居做法，试图造种新的与会来表达博物馆的建筑特征。  

就空间表达而言，方案着重在室内公共空间的塑造上引入传统地域建筑的空间形态。具体而言，我们四川罗城船形街道空间用到博物馆的公共空间，通过梭形中庭的玻璃顶，看到上部重重重叠叠的坡顶的屋面，让参观者受到文物感染的同时，也感受到四川地区场镇街道的安宁，舒适的氛围，侵入浓浓的巴蜀情节之中。室内空间与展品共同交织成一组四川文化的图景，创造一种既现代又传统的独特空间氛围。  地域建筑现代形象表达。建筑形象是建筑最重要的因素之一，他直接把建筑风格特征传达给观者，如果造型把地域性和时代处理，那就成功一半了。拉萨贡嘎机场候机楼，这个项目93年建成，99年获国家银奖，这个项目处于建筑文化方面极具特点的西藏。作为西藏门户的建筑，表现其地域性理所当然，而候机楼作为现代交通建筑，其功能要求和空间形态又是要求是一个现代建筑，所以我选择建筑形象去表达西藏地方特点和现代建筑风格的结合。 我从建筑总体造型、局部形式和西部处理三个层次去表现地域性和现代感。  

首先是主体造型。西藏传统公共建筑有这样一个特征，建筑两侧是石砌的石墙，中间是入口凹廊和阳台和饰有吉祥图案的布幔，于是形成非常强大的虚实对比，并且真实表达建筑内部大小、主次空间关系。西藏传统的民居建筑也有类似的特征，于是我抓住这样一个典型特征，将其夸大变形，以此作为候机楼立面造型的基本构成要素，并尽量向水平方向延伸，形成比较舒展的造型。在构成设计上用三角形和体形两种几何图形在空间相互穿插，在其造型手法极具现代感。三角形和体形的角部为巨大混凝土构筑的构件，中间用玻璃幕墙形成虚面，状似西藏建筑传统的立面关系，从而获得一个兼具民族感和现代感优美的建筑主体，同时候机楼大尺度的简洁体形和大块面的虚实对比，把这种体形融入周围空旷的环境和起伏的山势之中，充分体现与自然环境背景相互衬映和现代化机场建筑特色，给人带来一种力的感召。  

候机楼外墙采用收分方式表达传统石砌建筑的美感，而钢筋混凝土大跨度入口雨蓬结构和钢网架的运用又是现代技术得以充分表现。漆成棕红色网架檐钢板即趋同于建筑檐部色彩，又把建筑内部的高大空间外部表现出来，与藏式建筑有异曲同工之处。我在设计有意识棕红色的檐部放在立面虚的部分，而不是放在实墙的檐口，因为藏式建筑檐口放在这个地方，避免与形似与传统藏式建筑，表达四角升起白色调防的韵味。  在建筑细部处理，将藏式建筑的无处不在的牛头窗作为局部造型的基本元素，在藏式建筑四周形状像牛角平面，作为一个基本的元素，但是又不照搬形式，而是将牛头窗平面形式抽象为空间形式，使之雕塑化，极度夸大尺度感，运用三角形、体形角部的突出部位，成为候机楼统一构成元素。这样一来，整个建筑虽然看不到一扇用牛头窗装饰窗户，却又明确感觉到这种符号的存在，并加强候机楼的整体性。  候机楼在外形上机场粗纩简练，而西部处理完全具象化，把藏式建筑门楣窗楣原封不动搬到候机楼的几个关键部位的门窗上，请西藏工匠彩绘，形成强烈的效果，以作点缀。由于这几处门窗位置处理得当，对总体效果的现代感丝毫没有影响，反而增强西部的耐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