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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们在国内的公寓无法活成《老友记》?

————建筑畅言网专访MAT Office

(配图:超级巴比伦共享居住社区模型©MAT

导语:

80、90后作为当今社会的中流砥柱,他们看着港台职业剧长大,受过《欲望都市》、《老友记》、《穿PRADA的恶魔》等欧美影视熏陶,幻想着自己进入职场后在大城市奋斗精进的样子,现实中却连喘息的机会也不多,月租房和公寓也没有“老友情”。他们用“打工人”、“尾款人”来自嘲的背后,折射的正是当下年轻群体在城市里的生存现状和生活态度。

作为专注研究年轻群体共享生活方式的新锐团队,MAT Office两位合伙人唐康硕先生和张淼女士接受了畅言网邀请,进行了一次专题探讨也分享了他们对设计共享空间的观点和思考。

 

(配图:MAT建筑事务所作品©MAT

MAT Office |超级建筑事务所,是由唐康硕和张淼于2013年创立于荷兰鹿特丹的一个设计和研究事务所,主要致力于观察和思考当下城市发展中不断涌现的新现象新问题,近年来的建筑实践主要集中在城市地标和城市公共空间、文化教育建筑、创意办公园区以及老城改造更新带来的工作空间、居住空间和社区空间的营造,尤其关注对当下大城市中年轻群体的共享生活方式的设计研究。作品受到《世界建筑》、《城市建筑》、《Domus》、《C3》、Designboom、Gooood、Archdaily、Architizer、FRAME 、bob、Interini、IDEAT理想家等海内外众多知名媒体的广泛报道。

 

(配图:合伙人照片©MAT

唐康硕

MAT超级建筑事务所创始人

荷兰注册建筑师

哈尔滨工业大学校外硕士生导师

北京建筑大学校外导师

 

2007年获哈尔滨工业大学建筑学硕士学位

2013年获荷兰贝尔拉格建筑学院硕士学位

 

张淼

MAT超级建筑事务所创始人

2013年获荷兰贝尔拉格建筑学院硕士学位

 

(配图:MAT关于类型学的研究与设计方法©MAT)

 

城市研究者的经历打开了更开阔的思路和和思考方式

建筑畅言网(下文简称:畅言)作为国内新锐的建筑事务所,你们的作品比较集中在青年公寓、联合办公空间、公共空间这几方面,为什么会选择从这个方面切入建筑行业呢?也跟我们详细谈谈你们的理念。

张淼(下文简称:张):刚开始回国的时候我们是以一个城市研究者的身份开始工作的,结合当时的城市现象和共享经济进行了一些探讨,再慢慢地探索实践的切入点在哪。当时我们给自己1~2年的时间去做了关于办公空间、城市更新、共享社区的课题,虽然现在看已经是稀松平常的讨论,但对当时的我们来说是有意思的角度,所以(从这个角度切入建筑行业)就很自然。

畅言:当时的研究得出了什么结论或者方向启示吗?

张:结论说不上,更多是一种观察的角色。比方说我们做办公空间研究,就需要了解“办公”这个行为是怎样诞生的,于是我们就做了一些历史的调研,包括:从历史上办公最早的起源是什么、然后百年前的办公空间和相关的工作行为是什么、办公建筑是什么、那么未来又有什么可能性等等。这方面的讨论更多是帮助我们打开了看待问题的思路,保持清醒的思考方式。

 

(配图:Office3.0办公空间研究©MAT

(配图:北京海狸工坊办公空间©MAT

 

 

居住空间的刚需比工作空间更紧急

畅言:从你们的作品可以感受到你们一直在思考当代青年群体与居住空间、工作空间之间的关系,你们现在对这种关系是怎么理解的?这种思考又是如何贯彻在你们的作品里的?

唐康硕(下文简称:唐):我们在设计的时候会比较在意讨论一个人的社会属性,以及个体与集体的关系等等。每一年有那么涌进大城市的年轻人,城市资源变得越来越稀缺哪怕不断在建造写字楼、住宅但随着建筑容量也越来越大,租金也是越来越高。我们一开始切入办公领域,除了基本使用功能、建造成本的考虑外,发现不同行业的需求是不同的。比如像艺术设计、互联网、研发等新行业对工作空间也会产生新的需求。这类空间的使用主体已经从过去的70、80后变成90、95后,而且他们每天要在这个环境里待上10~12小时。因此,我们认为需要关注环境和使用者会产生怎样的关系。

在做设计过程中,我们也发现在一线城市房价如此高的情况下,工作空间面临的“改善型需求”,居住空间反而是个更加紧急的刚需,哪怕是暂时居住,大家都希望自己生活得相对体面,甚至能一个归属感社群。于是我们就想,共享公寓应当是共享经济、个人与集体之间产生互动关系比较自然的场所但是如果我们只讨论公寓内的私密空间,那无非就是单一的空间规划,这个显然市场上已经有充分的讨论研究了,所以我认为更加重要的是:当我满足了每一个私密空间以后,怎么让20个人甚至200个人住在一起,或者说他们住在一起能形成什么,同时每个人会因为这种共享生活方式,更有可能成为什么

 

(配图:成都天府国际社区©MAT

(配图:成都天府国际社区©MAT

 

时下共享生活方式的关键词:分布式和可达性

畅言:我们知道你们在青年共享生活方式上面一直有做深入研究,很好奇你们对90后、95后的生活方式偏好、消费偏好有什么新发现?甚至是会影响你们设计的一些发现,可以跟我们的读者分享一下吗?

张:90、95后的偏好习惯其实大趋势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建筑其实还是个传统行业,很多时候没办法用快消品的思维去回应市场的需求。因此,我们的工作更像是从中去捕捉和判断年轻一代在这种空间的潜在需求和期待,以及未来需要怎样的尝试,或许能改变一些认知,甚至带动市场的变化,然后经过反复的思考再落到实践上。

刚刚提到的趋势,有两个关键词可以分享一下:分布式和可达性。

一是分布式。城市的公共空间里面,过去像“广场”这种宏大叙事的集中式空间现在可能会倾向消解成更小、更分布式的空间,满足不同群体的个性需求现在的城市空间也需要这种形式的激活。所以在设计上你就不会再去制造所谓的层级感,而是去尽量扁平化地利用空间。

二是可达性。过去我们可能会在相对固定的时间或功能内使用一个空间,但现在大家更关注即时性、可达性,也就是“即插即用”,而并不在意原本的空间一定是什么属性,就像大家随时都可以在星巴克喝咖啡、开会和处理工作。对于共享空间,因为人们对快速使用和空间可性有要求。这对城市来说,会带来一些空间的功能转换,比如常见的POP-UP、闪店式体验空间等。由于空间并再是单一属性,而变得具有模糊性,看书喝咖啡的地方,也要承担办公会、讲座的功能。这种需求和现象反馈到我们的工作上,就需要纳入空间考虑,经过论证来落到实际。

 

(配图:北京千福巷公寓改造项目©MAT)

(配图:北京千福巷公寓改造项目©MAT)

 

 

改造空间是一个寻找“最优解”的循环

畅言:这类型的作品大部分都是建立在“改造”的基础上也具备一定实验的意味,对你们来说这类项目的难度和你们特别关注的点在哪?国内的项目比较流行怎样的做法?

唐:第一点首先从设计上来说,改造项目的原有空间平面、高度等都有限制,设计的发挥空间没那么大,但是依然可以通过拆解和分析去找到一个最好的解决方案。而且,改造项目一般比新建项目推进速度要快。改造项目的甲方往往都有经济性的考虑,我们虽然想尝试更多新的模式,但是实际上面积配比、运营压力等都会给方案的实施增加难度,因此就需要通过设计手段取得平衡。每个项目我们都会在“正案上再寻找1~2个不同的出发点,让项目更有意思也能让后续项目的难题变得容易解,算是一个寻找“最优解”的循环吧。

     拿我们最近曝光比较多的两个青年公寓项目来说,北京远洋邦舍青年路和烟台春晖路青年公寓,两者都是100~200个房间的规模,本质上这两个项目产品策略是类似的。但是,两个项目的建筑底子不一样,因此交通空间定义变得更为重要,两个项目的处理方式就变得不同了 北京的项目是一个环形的建筑,很明显外圈和内圈都可以营造面朝外部和中庭的空间;烟台的项目是由三栋房子连成一栋的,我们就加建了一条外走廊来串联各部分的公共交通。不同的物理空间可发掘的特性也不同:北京邦舍项中,可采光的中庭是可被调动的最大元素,因此我们觉得这个项目的庭院应该是核心,而不是接待前台的功能,从而很多公共空间就能被容纳进来;烟台的项目并没有这么集中式的空间,公共空间被拆分成内庭院、外庭院、屋顶共享厨房等几个不同的区域由于物理空间不同每个项目的处理方式都不一样,但最基本的都是要给在这里居住生活的人营造归属感和社区感。

 

(配图:北京远洋邦舍青年公寓©MAT

 

(配图:北京远洋邦舍青年公寓©MAT

(配图:烟台春晖路泊寓©MAT

(配图:烟台春晖路泊寓©MAT

(配图:北京远洋邦舍青年公寓项目参加中日建筑师社群新提案展览(20193月,深圳) ©MAT

 

为什么在国内公寓没法出现《老友记》?

畅言:目前国内青年公寓以及联合办公的概念更多是受欧美国家影响,但由于文化根基不同,国内年轻人很难像《老友记》、《生活大爆炸》这类经典美剧一样真正把公共空间用起来,你们怎么看待这个现象又是如何通过设计手段去解决的?

唐:去年我们在深圳参加了日本建筑师土谷贞雄先生策划的一个展览,日本建筑师和中国建筑师带着各自的共享居住项目参加。参展的交流中,我们发现了一个差异。比如像我们的北京邦舍公寓项目233间公寓,如果一个公寓住1~2个人那么就是一个四五百人规模的社区,在这个环境里你不太可能认识每一个人,最多可能认识其中的20人,而且这里的人口有较大的流动性;而日本建筑师带来的共享案例,由于日本住宅是私有的,他们解决的更多是大家一起吃饭、小孩放学之后去哪里、年轻人共同居住等问题,面对的是不超过20人的规模,也基本上是原住民在使用,人口流动性不大。因此大家面对的议题是不同的,像老友记那样就不太可能,因为中国的人口压力就放在这儿。

另一点就是国内的公寓有开发商和运营商,成本的测算和投入产出比等问题注定我们一定要做到一个规模才有效益,所以以中国大城市面临的状况来讲实现老友记的模式就不太现实。对我们而言要讨论的是,这个群体大了以后大家需要什么?我觉得重点是在于针对每一个项目的城市、目标客户、地理位置、原有空间的特点等差异,建筑师积极创造一些居住者真正需要的空间,甚至能带来空间之外的新可能性,营造社区感和归属感,这就是我们的专业要做的。

(配图:超级巴比伦“共享居住社区©MAT

(配图:超级巴比伦“共享居住社区©MAT

(配图:超级巴比伦“共享居住社区©MAT

 

 

未来的城市需要变得更有趣

畅言:随着城市建筑的饱和,无论是建筑还是空间的改造都越来越受到市场关注,这个领域近几年有什么变化吗?未来的发展你们预测会是怎样的呢?也请分享一下《超级巴比伦》项目的构想。

张:关于未来的构想,我觉得可以从一个更抽象的层面去看。从大的逻辑上来说城市更新的议题肯定会越来越多,更多项目会关心人和人如何生活在一起、各种社会关系和空间的关系。像穿传统办公楼、高层写字楼其实是一种资源集约利用规则,人和人之间的关系被空间形规则聚集或隔。如今,出现了越来越多富有个性和创意的办公园区,我们可以理解这是从底层需求端开始的需求涌动,它们不断地打破着旧有的规则,引对于新可能的讨论。从建筑师这个职业来看,未来对跨学科的要求会越来越多年轻人不会想在无聊的城市待着,而城市管理者也需要吸引大量年轻的人口并留住他们像之前提到的分布式空间就需要各种有意思的人去经营、去带动,让城市变得更有趣,所以也要求我们这个职业去主动地吸收新信息、参与更多跨学科的讨论

唐:《超级巴比伦》是在一个80m x 60m的地块上提供将近200户青年共享的空间。如果看到效果图或者模型,你会发现它是有很多小的单元连接生长在一起而形成的。每个小的单元含4~6个卧室,我们称之为一个”单元它们组合起来形成的公共区域中,有生活、工作、社交等功能“家”单元组合后的组团中,又会形成一个更大的集中空间,这里布置疏散楼梯电梯、设备用房等设施;在组团再次组合之后的建筑底层,又可以形成室内外模糊联系的通透界面,可以容纳咖啡厅、超市、办公商业等更公共化使用的空间等等。总之,在整体的空间和功能上,“超级巴比伦”会是一个跟国内常见的商品房小区完全不同的空间组织模型暂时也是我们心目中比较理想化的居住社区模型。

(配图:北京窦店幼儿园©MAT

(配图:北京窦店幼儿园©MAT

 

畅言:最近你们有什么新项目在进行,可以透露一下吗?或者一些比较有趣的实验性项目,分享一下你们的观点。你们团队未来发展的方向和目标是什么呢?

唐:我们近两年做的项目跟过去差别特别大,除了公寓和办公我们一直对公共教育建筑特别感兴趣去年以来,我们做了一些学校建筑和公共教育空间,其中关于在普通教学单元之外能为学生提供和创造什么样的空间十分值得思考的。我们同时也在坚持在做社区中心类的城市更新项目,还有像迷你“大悦城”类的社区商业改造,公场所营造项目等等。所以,项目虽然仍是改造新建类的,但业主需求都跟我们过去接触到的有很大差别。我们也发现,几乎在每个项目中,都一直在讨论公开放、个体集体空间与城市的关系等,这些似乎又是项目变化中不变的话题。

-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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