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琳：“绿见十书”之“快城慢活的永续都市”

快城慢活的永续都市

我国最近十年来尤为提倡生态低碳城市和绿色建筑，给人的印象是颇具国际前瞻。笔者有机会积极参与了政府、企业和民间的若干大小不一的可持续发展计划，普遍的问题和感受是，绿色的议题如何避免成为表面现象，如何完整有效地融入现有的都市乡镇发展与远景，如何反思自然保育、人口、就业、教育、交通、产业、环保、文化资产、食物供给、社会福利等各方面的政策与措施，并落实长远计划。

对于大多数的都市和乡村，但凡是经济发展起来的、有大规模建设的地区，环境与文化资产的破坏便不胜枚举。即使在高度发达成熟的都市中，如何可持续地进行都市发展也未有共识。最近在香港，热热闹闹地持续讨论西九龙文化艺术区的规划远景以及细节。这样集成化中央化的开发似乎愈像其祖国，是一个见多不怪的方向，但我想，文化设施何不更融入基层的社区发展和社区的公共生活？填海得来的地已不算环保（香港先前在热烈讨论机场需要填海加建新跑道而破坏海洋生态的事情），为此种了很多的树，希望造一个森林公园。外人也许不能体会，香港因为绿带政策（green belt），闹市与绿野往往如此比邻，不乏绿色资源。多个角度看，我们需要深思像西九这样的大规模都市开发计划在环境与社会可持续发展上的意义到底何在？在我看来，都市的发展应当深植于民间与社区的力量和那些微观的世界。那些寻求空旷或是明显秩序的都市计划，照Jane  Jacobs 评判的那样，是错的离谱。

“快城慢活”是未来都市模式

城市必须不断完善和提高城市的机能效率。北美提高效率的方法是高度、汽车和快餐。快餐改变了我们营养生理结构与生活方式，都市思维也跟着变成了方便面式的快餐模式。“食快餐”谈不上料理和心艺，快速并短视地解决问题，千篇一律且营养不良。我们的城市发展大多是速食面的模式——一刀切的规划，一边倒的思维，一瞬间地拆除，一小群人的意识，一二十年的生命，有指标，也不乏硬件。但永续城市则不同，它的现代效能在于公共交通规划、能源技术、公众设施和大众服务。在大量应用可更新能源供给的都市中，有同地铁等密集型公共交通密切相连的多元大众设施，如图书馆、网咖、零售、市场、公众单车服务、MINI巴士、贯穿的自动扶梯、技能学校、家庭服务等，皆具效能延展和便利。同时，永续都市重视生活方式与价值，重视遗存、文化与传统工艺，活化潜在的本地经济产业模式，实践简雅的生活。

所以城市需要“快”，但“快城”与“慢活”连起来才是永续都市的一个整体特征。城市的慢活理念有其渊源。典范案例是起源于欧洲意大利的Cittaslow 运动。1999年，意大利Greve in Chianti小镇的镇长提倡城市发展应该基于提高生活素质。这概念以人为本，Cittaslow提倡通过缓慢与宁静的生活，让城市拥抱缓慢的季节转变，健康的生活方式，富有当地特色的产品与食物，丰富迷人的传统手工艺、戏剧，地道的餐厅、商店和咖啡厅。充满地方价值的广场与大自然景观，同长久以来自发流传下来的宗教礼仪及传统成为Cittaslow运动的核心内价值涵。这概念后来传到其他地方并被采用，包括澳洲、美洲、欧洲与亚洲等24个国家与147个地方。参与Cittaslow运动的地方政府需要按照一系列的城市发展指标作自我评估，并达到50%城市发展指标为准。

多元化环保社区是慢活的基础

社区是老人问题、幼儿问题、阶层融合、福利问题、社区管理问题的基层解决和社会参与单位。除了社会性的问题，我们的社区建筑环境如何健康节能环保，又如何提高生活品质，因地制宜地节能？在技术上，巧妙地利用自然的风、雨、阳光和地景资源，就是最佳的答案。

“生活绿产业”是都市发展基因

小小的统计表明，城市化的进程目前带来了两个现象：生活奢侈了，每个人或家庭的能耗多了；工业上的能效却提高了。这些现象集中反映了生活方式和生产方式的变化左右着环境可持续发展的走向，也进一步通过这样的生活与生产的关联表明了可持续目标在大规模层面实现的交点途径与整合策略。

这样的通过生活与产业的互动推动美好生活质素的现象，我叫做“生活绿产业”。

当一个国家的文化和政治经济结构发生变化的时候，“生活绿产业”的发展是解决问题的答案之一。可持续发展的低能低碳社区、建筑设计和产业创新是将创意产业与社会和环境转型、经济发展提高都市核心竞争力联结起来的重要一环。CAT（Centre of Alternative Technology）模式是一个有趣的例子。CAT位于英国威尔士的国际著名绿色生态中心与组织，致力于以领导方式提供气候变化和问题的解决方式，中心在其所在城镇甚至是英国创意体系里的角色备受关注。

CAT的总部与访客中心设有最大型的可持续再生能源系统，包括太阳能发电版、生物质热电联产系统、生物净水系统与风力发电系统等。其中两组风力发电系统由当地社区共同拥有，不但为社区提供电力服务，还可以提高社区对再生能源使用与可持续发展的认识。他们也举办各种学校活动与体验营，让小朋友与家庭能够亲身经历绿色生活的好处，推动下一代对可持续生活方式的认识与坚持。

同时，CAT也提供专业顾问服务，为当地居民与企业提供一系列环保节能减排建议，例如环保污水处理与园林管理、环境卫生与再生能源管理等，鼓励居民与企业节能减排，推动绿色生活。而中心的实验室不断研究开发可持续低碳的建筑模式与技术，供本地企业与建筑业参考使用，鼓励当地建筑业采用可持续发展的建筑技术建造房屋。CAT研究院开办各种专业许可的可持续建筑、可持续能源使用与环境管理等研究生课程，短期在职培训课程能让本身从事传统工业的雇员转型从事低碳工业，例如，再生能源开发及低碳建造技术，为当地的再生能源工业培训专业人才。CAT目前是UNESCO生态圈计划的一部分（Biosphere），所在区域因为CAT的辐射，整个威尔士的Dyfi Valley与Machynlleth的工业、生活方式和旅游业正日趋面向保育与可持续发展共进的模式。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郝琳，生于北京，清华大学学士、伯克利加大硕士、剑桥大学博士，现任Oval Partnership都市建筑事务所和Integer绿色智能事务所董事合伙人兼可持续设计总监。其主脑设计的建筑作品屡获国际和亚洲指标性建筑奖项，如RIBA英国皇家建筑师协会国际建筑奖、两度DFAA亚洲最具影响力设计奖、两度Perspective透视设计大奖总冠军奖、MIPIM都市更新设计奖、Bloomberg中国最佳住宅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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