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利：软性可持续

张利 清华大学建筑学院教授、院长助理，简盟工作室负责人，《世界建筑》主编

中国的可持续发展不仅是北上广的可持续发展问题，非常多的人口和资源被吸引到北上广地区，为了使中国的发展更具可持续性，让城市的发展和分布更加均匀，我们需要去发展一些非超大型的城市，所以我今天演讲的题目是《软性可持续》，指的就是我们在设计城市时应做的一些人本的考虑。谈到设计并不单纯是指从技术上做出的一些考虑，而是建筑师可以从可持续性方面考虑，使得整个社会的发展更加协调，更具可持续性。

我在这里想介绍几个项目，是我和同事们还有我朋友的一些项目。在社区的改造开发中，我们所要塑造的是社区的特性，要把社区的场所开发出新的使用方式。我朋友做了一个项目，是在东北地区的孤独的图书馆。这个项目给整个社区形成一种性格、一种认同，之前这个区域是没有任何特色的，但是通过这个建筑，给这个地方一个新的角色、新的性格，让大家对这个地区形成了一种新的认同。做这样的项目时，首先我们要选定一个场所，然后为场所开发一个新的使用方式。我们在西北地区做过一个项目，地点是在一个被称为镍都的地方，这个地区镍的矿藏非常丰富，很多年前，前苏联曾经帮助援建过这里。我们希望为这个地方找到一种新的角色新的性格，后来发现在它周边有很多山，我们就模仿山的样子做了一个面向西南的公共建筑。这个项目因为是公共建筑，所以我们建议24小时、每周7天对外开放。开始时当地领导有些顾虑，担心场所的卫生问题，但是后来听取了我们的意见，真正开放之后效果很好，也并没有出现担心中的卫生问题。

在做可持续设计时，我们要讲究正确的理念和方法，要让自己的设计和当地的生活方式产生关系，和当地传统的经济生活发生联系。中国有很多知名的具有独特经济特色或生活方式的地区，我们在这样的地方做项目建设的时候，需要去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和生活方式，尽量去发扬这一点。我一个朋友在福建做过一个非常好的项目，在做这个项目时，设计师注意到当地的屋顶实际上都是有天井的，通过天井可以实现自然的采光，降低能源消费，而且天井的采光带来非常好的工作环境，很明亮，人们在这样的工作环境中工作会觉得十分舒适，所以在做项目设计时特别保留了这一点。

嘉那嘛呢游客到访中心

玉树当地人在屋顶平台上散步

我们在玉树做过一个项目——嘉那嘛呢游客到访中心，玉树是西藏地区的一个城市，当地的居民用一些特殊的有宗教意义的石头堆砌成石堆，据藏传佛教学者统计，若按照石块的数量来计算，玉树的嘉那嘛呢石堆历经300余年，有25亿块嘛呢石，是世界上最大的一个藏传佛教嘛呢石堆。我们在玉树最开始做项目的时候，没有注意很好地去满足当地居民的需求，对当地的文化了解得并不够多，后来当地居民专门为我们做了五个讲座，使我们更好地了解了当地的情况。玉树地区一共有11个遗址，我们在选址的大楼上可以看到所有这11个遗址的景观。最后我们在吸取了当地人的经验和文化之后开始了项目建设。上面是我们的项目建成后的样子。这个项目荣获了2014年建筑学会建筑创作金奖。

下面想和大家介绍的项目是一个渔网市场，这样的市场在中国目前的生存形式可以说是不太乐观，尤其由于城市化的进程，使得这样的渔网市场慢慢地将要被赶出城市，因为渔网闻起来非常臭，还涉及到一些回收方面的问题。但是从另一方面来看，这样的市场在当地其实是非常受欢迎的，包括台湾地区和国外例如日本韩国的一些客户都来这里订货。我们在当地的时候，当地人告诉我们这个渔网市场很快就要搬迁了，我们觉得如果能够通过设计保留住这样一个市场将会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当地相关部门给了我们大概两个月的窗口期，用来改造这个渔网市场，使之能够更好地适应城市化的趋势。我们建立起了一个两层的建筑，把市场做了分区，有行人的空间，也有公共的公园等等。通过设计把它和外面相对独立开来，让市场内不太好的味道不要扩散，而且我们也为渔网市场的商户——渔网售卖者们提供了便利，通过统一设计，让他们的居住地离售卖场不远，方便每日的生活和工作。做这个项目时我们从当地得到了很多的支持，设计完成之后，里面和外面截然不同，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中国改革开放三十多年了，经济发展非常快，中国一般式的风貌不是一些标志性的建筑，就是由这样一些普通的城市图形所组成的标配。目前很多地方的发展完全是不可持续的，我们要不断地重新使用一些普通式建筑，融合新旧两种建筑的结构。我们必须要重新利用这些既有建筑，这是一个“必须”要做的事情，而不是“可做可不做”的。

白塔寺改造项目

我朋友在白塔寺做了一个很有意思的项目，原有建筑是白塔寺胡同中一个特别普通的建筑，在北京的西城区，如果大家把这个建筑和周围其他典型的胡同建筑相比，会发现这是一个特别难看的建筑，但是我朋友认为可以运用设计做改造，在上面加上很多管道。现在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展览区，展示白塔寺的整个历史。大家由此可以看到，一个非常巧妙的简单的设计，用上一些管道就可以把一个特征元素注入到这个空间之中。从外观来看，这些管道做成了白塔寺的名字展现出来，在内部也是这种管道并且得到了很好的运用，包括把管道当家具来使用。过去那里是一个非常低端的地区，现在却变成了比较“高大上”的区域，在那里还可以做一些展览、演讲，甚至是研讨会，而且也是很有意思的一个工作区域。

另外一个创意项目在北京一个最有名的胡同区南锣鼓巷的入口处，邻近地铁站，这个四层的建筑过去是澡堂，现在变成了一个电子产品的办公楼。在胡同里怎么改造这个四层小楼？通常这样的改造造价会非常高，甚至可能要做整体拆除。但是我们让当地的政府把它变成了旅游中心。我们通过设计把它的体量做了削减，让它和胡同其他建筑的体量能够比较协调。材质方面我们用的是砖，有新砖和旧砖，产生一个若隐若现半透明的幕帘式的效果，里面有LED板，设计效果得到了很好的呈现。新的砖体和旧的砖体之间的衔接很有意思，有棵小树在两栋墙之间长了30多年，我们决定把它保留下来，一个非常有创意的艺术家在墙上画了关于这棵树的故事，所以这棵树现在是一棵有故事的树了。

做这些工作时，我们很注重年轻人的参与，因为我们认为一定要动员起年轻人，年轻人就是我们的未来，他们标志着我们社会未来的走向。可以从两方面更好地动员年轻人，一是可以从他们的精神上进行动员，从某种程度上讲，不要让孩子们过度沉迷于电脑和网游，应该让他们更多地和现实接触；二是从身体上让他们可以更多地参与一些运动得到锻炼，现在青少年的肥胖问题越来越严重，因为他们在生活上得到了家长非常好的照顾，但是普遍缺乏运动。我们要更好地把年轻人动员起来。（整理自2016中国国际建筑科技大会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