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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岩松:建筑不应是权力与资本的结合体

 找我的人往往是叶公好龙

Q:找你设计的人,比如说开发商、政府官员,他们是怎么理解你的建筑的?沟通顺利吗?

马岩松:我觉得不同人找我有不同目的吧。有的人是抱着商业目的,觉得你设计的东西能成为标志性建筑。也有那种完成了原始积累,盖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建筑),挣很多钱了,突然想我们今天干嘛呢?然后从了解我们的理念开始,有点带着理想主义甚至赎罪的心情来合作的。

政府呢,有的可能是真喜欢你的作品,也有的是听说中国第一个在国外怎么怎么着,然后带着民族自豪感来找你,但这样的人往往有叶公好龙的结果。

Q:结果是什么?

马岩松:就是他觉得你被国际认可了,所以你是中国的骄傲,因为这个原因找你。但我们有我们的理想,对作品要求特别苛刻。很多中国的项目都是粗枝大叶的。你如果不把它当成一个作品,只是一个房子,或者一个产品、一个商品的话,跟我们的要求差得挺远的。我们必须在一开始做出这个判断才行。如果你开始没判断对,然后大家都挺激动的,到后边就会很尴尬。

Q:你碰过这种情况?

马岩松:碰过。然后会产生问题。这时候就很难受。

2012年10月30日,马岩松在西班牙马德里ICO基金会总部举办展览

Q:那怎么办?

马岩松:怎么办也得挺着啦。中国的状态就是大部分建筑师是不用太负责任的,比如说不用管室内设计,施工时也不用去工地,不用管很多像材料的决定。你想管,所有人觉得你是多余的。你的设计费和时间也不允许你干这个,然后你非要管,首先是投入非常大,然后人家还不觉得你是好意,会觉得你管那么多干嘛。

Q:你目前碰到最大的挑战是什么?或者让你觉得最棘手的?

马岩松:基本上天天在吵架啊。你已经被绑架了,你已经在这条船上了,你只能不停地争取下去。就像我刚才说的,一个建筑从开始到最后,不是说我憋一口气就能过去的,六七年的时间,每件事儿、每一天,你都得在那儿顶着,你松一下就一泻千里。

Q:你现在是这么一个状态?

马岩松:就是这么一个状态,而且这个状态还不能成为我的全部,但已经完全够把人烦死了。这就是跟现实斗争嘛。其实中国的知识分子习惯上是不太愿意这样的。他们是出世的,就是发发牢骚,然后就自己去干别的了,不参与。但我觉得建筑师是一个改革者,像现代派的鼻祖勒·柯布西耶,他写信给墨索里尼说我有一个城市设想,跟纳粹去推行他的理想。他是一个变革者,相信知识分子的行动是有价值的。

Q:有种说法是,你跟中国传统印象中比较沉默的、埋头干活的建筑师不太一样。

马岩松:我觉得中国分两种建筑师:一种是做技术,只提供技术服务,这样的建筑师没有个人情感的表达,也没有个人对时代对社会的观点,或者说他的观点跟作品是脱节的。还有一种是对社会对城市有观点的建筑师,但因为看到很多问题,觉得自己无能为力,知识分子这种传统让他觉得要独善其身,不参与进去,所以也就谈不到去改变。

Q:也许参与后会被裹挟进去?

马岩松:那就更不能理解了。你如果有自己的立场,怎么会被裹挟进去?在我刚回国头几年,就有很多批评,你发表那么多看法,你倒是盖啊?(笑)我觉得首先我盖不盖,那是时间问题。第二就是即使不盖,光说也是工作的一部分。一个建筑师一辈子不盖光说,如果你说的东西在点上,也是很有意义的。

西方有这样的建筑师,他就谈理想城市,然后画图描绘出心目中的理想城市是什么,然后发表,大众都看到、讨论。这其实是一个思想的改造者,很多人看到这样的言论和图纸,已经起到一个变革的作用。

中国是连理想都没有人提出来。我觉得改革开放三十几年,这种城市规划上的思想是没有的,根本就没有。所以现在的中国城市怎么产生呢?就全是北美模式,划方格网,一块一块地卖地,没有一个整体的,都是从功能和技术层面。比如说交通,啪,我要开个平安大街,啪,拆一大堆。根本就是很可笑、很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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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签:建筑权利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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