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注视的眼睛
除了展现历史的断面以外,"他者"的建筑往往还从空间态势上提供了一个观赏的机会。这类设计多出现于具有重要人文价值的文物性建筑。从体量上讲,新建筑可能是十分庞大的,当其以"他者"的姿态出现时,便首先明智地将自身排除于历史以外,不去轻易地参照和解读原有的环境, 而仅仅将自身作为一个旁观的"他者"。 历史的痕迹虽然斑驳,却往往极具观赏价值。"他者"的建筑正是从这点出发,为人群提供一双"眼睛",一双注视着舞台的眼睛,舞台的聚光灯下,是其他任何符号所无法代替和转换的沧桑岁月。新的形态是"隐没"的,是处于暗部的观众部分,一双双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舞台,欣赏或者沉思。
通过"他者"去看历史建筑,往往比直接上台表演要深刻得多,非凡是新建筑为观众设定了一个独特的观赏视角和体验场所时,文物性建筑能更为强烈地为人们所记忆和怀念。这有极为清楚的语汇表达,使得历史及传统意义变得明确。其所强调的观赏过程,也因为人的参与而更被赋予历史代码,但因为作为主体的特定历史状态的明确显现,而使得新建筑构成了一个更具有文脉意义的场所,并且在体验中突破物质层上的空间内涵,更深地激发了人们心灵演算的尊敬和仰慕。"他者"提供了一种载体和一个场所,古老的建筑得以在人群的"注目"下"诗意地栖居"。

雅典卫城博物馆(图片来源:百度)
雅典卫城博物馆,由意大利建筑师曼弗雷迪·尼科莱蒂和卢乔·帕萨雷利合作设计,该博物馆用于展出归还的雅典卫城文物和考古的最新发现。
设计者巧妙地利用高差。以隐没的方式来处理庞大的体量。建筑主体大部分融进山体,成为山脉的延伸和发展。斜切的屋顶形式相当简洁,这种处理手法使得山和建筑的界限模糊起来,从而更加衬托出卫城美丽的轮廓。人们从其旁边走过甚至不会感觉到博物馆的存在。设计者在尽量地使博物馆从外部形态上成为卫城的"底",成为一个融于自然的"他者"。在倾斜的屋盖上有一只"巨眼"有一大台阶,这为观赏卫城提供了多层次的视点,结合展览大厅中众多的精美展品,从各种视角不断闪现的卫城的身影更加深了参观者对这一古老文明的理解。卫城远远地伸展在蓝天下,雪白如玉,在众多目光的注视下,凝聚为房屋的风景。异质的形态,通过祖母的中介,表达出现时对于历史的关注和欣赏,文物建筑的精髓也随之得以保护性地体现。注视着舞台的眼睛是一条比物化的符号更为有力的纽带。
贝聿铭的罗浮宫扩建也遵循着"他者"的建筑这样一种构思理念。正如他在设计中的推理:想象不出有任何固体扩建部分能够和已经被岁月的长河磨损得暗淡无光的旧皇宫浑然一体。于是他构筑起了"通体透明的结构符号",以便最大限度地反映四周那座建筑物沉重的褐色石头。耸立在广场中的金字塔"无形"的,唯有成群的参观者在注视着烟雨迷朦中的罗浮宫。
由此可见,对待传统是需要一定审美距离的,人们常说距离产生美,非凡是在这种时间性跨度极大的新旧建筑的交汇处。"他者"的建筑通过形态的对比和差异,提供了一个时差性的距离,并抛弃了一切的对于传统的符号式的"变形"、"简化"、"转换"、"重构"等物质因素,而强调以"看"的视觉手段,为观众设定了一个体验性的停留,这更具有一种本体的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