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浮躁
在国外,有很多在我们看来并不起眼的“小建筑”纷纷获得建筑大奖,可以说是适度设计的典范,而我们很多的“大手笔”建筑尽管吸引眼球,成为城市的象征,但很难称之为好的建筑。国外一位大学设计批评史教授说:年轻的中国设计似乎按着不同的路线来发展,因为它所继承和面对的是巨大的(潜在的)大众市场,中国可以教会我们很多东西,反过来,我们也能教给中国这个一向遥远的国度很多东西。
幕起
畅言网编辑:刚才大家的讨论中已经展开了我们了第二个话题“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浮躁。”中国建筑界整体略显浮躁,我们为什么不能控制盲目的大肆建设,出现很多欧陆风情、粗劣抄袭的建筑,有的极度奢华。大家如何看待这种现象,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邓智勇:我一直想表达我的观点,建筑设计无所谓正确和错误。其实这是伦理学的问题,是“应该不应该”的问题,我们得不到任何结论。只能说我反对这种做法,不喜欢“过度设计”,我喜欢节俭,不喜欢特别俗的文化。我是这个态度,但是人家为什么不可以呢,他是暴发户他的行为没有错误,他有自身的美学诉求、伦理学的态度。每个人的价值观不同,我们不能对人家说,你盖房子不能花太多钱,应该捐给希望工程,杀富济贫这是不行的。
王永刚:我们提倡设计要向深度发展,积累各种条件和因素,设计经验、社会基础等积累到一定程度,要做有深度的建筑,但是有时候条件不具备甲方不让做,甲方同意了可能自己修养没达到。建筑只要拥有深度形式将不重要,形式可以非常夸张但照样具有思想、构造深度。这是我们应该努力的方向。给农民设计房子,如果设计成梅兰芳大剧院显然不靠谱。在这种条件下,怎么把房子解决得很有深度,要从创意、建筑本身、社会背景等角度去综合考虑。谈到欧陆风的建筑业主未必真正喜欢那种风格,他不一定有文化建设的责任感,他看中的是建这个东西酒才能卖。此时他把建筑当成一种营销工具,我们要区别这里面的原因。
郑颖:建筑师也一样,不一定设计自己喜欢的东西。我们在挣钱,不是再花钱,不能全顺着自己。有时做自己不喜欢的东西,能做的很好,设计周期都能把控得很好。做自己喜欢的东西,反而会“陷进去”没完没了。建筑是产品,很多装饰的东西不一定是浪费,业主如果决定装修的很奢华,他是有把握成本一定能赚回来。这是一个“度”的问题,这个“度”大家觉得能接受,这个建筑能带来经济效益就算是成功的。

郑颖,中国建筑设计研究院建筑专业设计研究院总工办高级建筑师
王永刚:建筑还有一定社会文化引导的功能,如果条件具备,建筑师都愿意影响大家的生活态度、节俭有个理想状态。
郑颖:我不太赞同有一种力量去引导,做夸张了就往肤浅上引导,这是力量的斗争,这种事情不太容易得出统一结论,不管是什么风格,建筑首先要考虑是否好用,现在建筑界对形式的争论太多。
徐小萌:文化环境确实很难左右和引导,我对于建筑师能在什么程度上引导潮流持高度怀疑态度。比如像密斯、柯布西耶这一代人,我们现在很多人感觉是他们引领了现代建筑潮流,但是在我个人眼中不是这样,他们与其说是第一个站出来挑战以前的建筑规则,不如说是第一个站出来妥协的。因为当时的社会生产条件、技术条件已经进入到钢筋混凝土、钢结构的时期,这时候如果不去服从现有的生产条件,更好的、更廉价的生产方式,还是按照之前的做法,反而是逆流而动,他们是识时务者。我们目前的社会文化环境是这样,紧靠建筑师的力量能不能左右业主,我还是很乐观的。如果人一直很穷,不会做出很夸张的东西,人在从穷变得有钱这个阶段,心态和价值观容易扭曲,落差比较大的时候不容易把握。这是我们这一代人或者比我们年长一二十年的人会是这样,但是将来的80后、90后们一直生长在比较稳定环境,不会有很高的心理落差。他们见到今天一些夸张的设计也会觉得很不齿,如果这是自己的东西会觉得拿不出手,当这一代人成为建筑市场业主主流的时候,建筑环境会好很多。我觉得总体方向很乐观,这个转变不是建筑师的原因,是经济环境的变化、业主这一代人成长环境的变化造成的。
邓智勇:业主要求我们做设计,作为职业建筑师更多的是服从。一个建筑师做他喜欢的东西,坚持自己的偏执,值得我们尊敬。当业主是庸俗的人,庸俗是主潮流的时候,建筑师跳出来要做极少主义的东西,值得我们尊敬。对于艺术的表现,这是个人表达的一种态度,我们要持宽容的态度。不要试图为发展定一个方向、一个调调,这是中国人特别容易形成的误区。

邓智勇,北京炎黄联合国际工程设计有限公司副总建筑师
王永刚:关键是建筑师对行业自身的焦虑,希望通过一种方式证明自己的存在和行业存在。那些设计解构主义的大师,玩命在计算机上找线条,像盖里。实际上这个行业是有一定的建设性的,需要不断往前探索,要尝试一些建筑新理念、新材料、新方法,我们探索的是属于这一类。我们要抛开美学和经济问题,为了这个行业向前探索,大家分享成果。大家去实践和完善,针对这类大家就要关注。那些获得普利策奖每个人都是在不同领域有所建设,我们大多设计的是日常的民用建筑,如果非要抄袭一些符号去贴,这是最要命的事情。有些建筑的存在,比如门口那个蓝房子应该也算个建筑,现在这样做的是对的,不管好不好,修完地铁拆完就走了,在这上又要装修很繁琐就是错的。
芦文昆:对错要从不同角度分析,按您说分对错,就是错的。有更好的方式,我就认为那是错的,那个房子可以不是蓝色,可以贴着山水画,你就认为是错的,还是不能分出来。
王永刚:西方是用一种民主的范式,现在蓝房子在这,咱不说更好这和好不好看没关系,抛开深度不谈,这是铁皮结构,如果做成中式结构就没必要。如果要分出对错,可以找200人做问卷调查。
邓智勇:您所谓的民主的方式是我比较反对的观点,我们应该宽容一些做法。
王永刚:宽容是一种道德问题,先分出对错。选出的100人有基本判断问题的经验,这是前提,如果选100个村里农民和选一个人搞建筑的,可能结果会不一样。如果做得雕栏花柱,但是那是不对的。
邓智勇:无关对与错,人有庸俗的权利,我是反对庸俗的人,但是我宽容他们。
王永刚:修地铁的工程用房做成现在这样是对的,做成雕栏画柱是错的,从经济上、视觉、交通干扰上。
邓智勇:人家有这个资源,雕龙画凤的资源,设计有各种可能性,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
郑颖:为什么这个项目花点钱就不合适,就是浪费。为什么别的楼花钱就不是浪费。这也影响着城市面貌。王老师觉得他是临时的,就不该浪费钱财过多装饰?
王永刚:这个建筑有本身的属性,是工程上的围挡结构。所有世博的场馆虽然是临时的,要把他当成建筑看,当成国家一种文化载体、文化因素看。临时建筑有特有属性,每个国家对文化的理解不同。地铁车站施工工程用房,如果做成雕梁画柱,在北京这个环境会觉得很奇怪。
芦文昆:每个人从不同角度出发,从设计行业、设计本身来讲,这用对错往往是不能权衡的,只能说相对某个点合适不合适。这就是刚才说的适度设计,刚才咱们的议题,“度”的问题。浮躁要看从什么角看。施工的临时建筑,我只考虑本身,不用在意临时工地什么效果,经济就是这个状况。城市居民从这条路走过,造成了视觉上、心理上的伤害,从城市环境上讲,这个东西是不适度。不同角度看待设计的问题,是很难界定的。大家的观点不可能统一,就像畅言网评的最丑建筑,设计师中标了被评为丑陋建筑,看法不尽相同。
王永刚:沈阳的大铜钱建筑,这个毫无疑问确实挺丑,也不是没钱和没地,这方面我不主张宽容。有些问题大家可以讨论,有讨论价值。那个铜钱没有讨论价值,就是很丑。
邓智勇:我在讨论美丑时候来过畅言网的沙龙,美丑的问题不是正确与错误的问题,这个没有评判标准。我觉得选最丑的建筑还不如评最差的。
王永刚:英国评出的最丑的建筑,那个放到英国那个鼓励创新的环境是最丑的,如果放到中国是非常美的。那个建筑不算特别丑,放在那个地区没法接受,因为大家对他的期待很高。
畅言网编辑:我们之所以举办这个活动,希望大家能够针对这个评选有所想法,展开辩论,引起大家关注。
徐小萌:西方成熟的娱乐圈,不会像中国这么夸张。明星的走红、出场的方式,也不会有中国的娱乐圈如此夸张的程度,不同的环境出位的方式不一样,现在这个环境靠建筑出位的方式多种多样,还有设计师看来很不可思议的方法。
郑颖:在什么牌都打的时候,一般是最有生命活力的,冲击力是最大的时候。一旦成熟了,冲击力就弱了。建筑也相同,我觉得这种乱七八糟的时候是最有生命里的时候,一旦到特别理性的时候,可能这个市场就没有意思了。
徐小萌:就像目前中国最成功的广营销,脑白金、凡客,从设计师的角度普遍觉得凡客比较好,如果单看实际效果脑白金也很好。凡客相对于企业、效果这两个都很好,作为设计师我们更愿意看到凡客的广告。
幕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