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建筑都不是建筑师设计的
笔者:在中国,越来越多的大型建筑项目被交给国际建筑师做设计,您对这样的趋势有什么看法?
哈迪德:我并没觉得中国有多少大型建筑是外国设计师所为,我也看不出有哪些建筑是外国人做的。我想这跟更加全球化的环境有关,所有城市都在景观上与世界的形式做竞争和比较,在文化上跑得很快。不过这趋势在中国还比较新,引进的东西还很有限。也许上海有很多外国设计师的作品。

扎哈·哈迪得:北京朝阳SOHO(图片来源:百度)
舒马赫:这个问题我是这样认为:我看到很多建筑并非由建筑师设计,全世界都是,大部分的建筑不是建筑师设计的。我想我们所说的建筑——纯艺术的建筑,总是取决于它的前卫性,在建筑文化上领先,而其后的都是跟随者,或效仿者。这就要看地方的经济状况,因为原创的设计比仿制要贵很多。世界上只有很少的国家能够使每幢建筑都对设计非常在意。一些北欧小国比如瑞典、挪威,还有西班牙——它有很好的建筑文化——这些国家的大多数建筑都有好的设计。但大多数国家,你会看到大多数建筑都是很快“设计”出来,没有什么构想可言,不过是拷贝周围现有的模式。
这很正常,在欧洲和美国也经常是如此。很多地方投资纯艺术建筑都是作为公共文化项目,像是歌剧院、博物馆、纪念馆。我们通常是做这样的项目,比如现在我们同时做5个博物馆的设计,这是我们的专长。
●得到的只能是买得起的东西
笔者:我刚才听到您客户公司的职员说,由于您这个设计的不规则外形,使得窗户以及室内的家具都得特别制作,这样会增加一定成本。您在做设计时怎样考虑建造成本的问题?
哈迪德:从来都没有恰好合适的预算,你必须考虑好成本。关键在于我们不是在设计一个盒子、棚屋,它们便宜得多。我想成本的增加带来建筑的复杂性和独特的东西。这还并非我们能得到的东西中最主要的,最重要的是质量。
成本的问题,你用他们能付得起的钱去做就是了。有时候他们不是找你来买劳斯莱斯,他们是想买辆丰田,这就是不同之处。你知道,他们只能得到他们买得起的东西。
笔者:在您的工作中是否曾遇到成本方面的压力和限制?
哈迪德:每次都是,一直都有。
笔者:妥协吗?
哈迪德:不算妥协。你可以找到有趣的办法来解决。
笔者:像您这样一个自信的人,有没有遇到挫折的时候呢?
哈迪德:很多。我们的日子并不好过,我们的设计有时被认为不可信、不可能建起来。
笔者:那怎样对付这样的情况?
哈迪德:这取决于限制和困难是什么,没有一种常态。你得经常倾听人们的要求,设法令他们的投资得到最高的价值,给他们更多他们想要的,同时又设法在每一个项目中显露一些在他们期望之外、并不容易看透的东西。
我想这取决于客户的开放性,能否让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各人情况很不一样。有的人我想可能是跟你抵触的,而有的人就是想要另一种东西。我希望用好的建筑赢得好的客户,不管他们是谁。
笔者:在中国做建筑设计,与你们在其他地方的工作有什么不同吗?
舒马赫:在中国的设计,时间表总是被安排得非常紧急,于是必须有很多人同时进行工作。但这样也浪费了很多时间,因为总是很难协调好这许多人的工作。而且时间上的压力也很难避免质量上的问题,因为你常常要快速地做决定。也许并不很明显,但那建筑可能会有瑕疵。在欧洲情况相反,做一个设计会是过于漫长的过程,常常延宕,因为太多人的意见都要考虑,然后作出调整、更改。这会花很长很长很长的时间,有时候当设计彻底完成时它已经非常不一样,而且成了老式的东西了。
当然,我们喜欢中国的瞬息万变。这有点像1960年代的欧洲,或者像“美国梦”的时代,每个人都在寻找机会,自我奋斗,实现梦想,这感觉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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