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对矛盾:历史空间与现实空间的矛盾
所谓历史空间,并不是说没有当代人活动其中的空间,而是指古人所留下的物质空间。这类物质空间里仍有现代人生活其中。这就是复杂和麻烦所在。按照中国传统的太极哲学,世界上万事万物都遵循着大道而运动行事。而所谓大道也就是阴阳对立统一的宇宙根本规律。
以城市建设为例,空间的矛盾就是历史空间与现实空间的矛盾。这对矛盾就像阴阳鱼图案,一部分是古代空间,一部分是现代空间。每个城市情况不一,古代空间和现实空间的大小自然存在差异。但古代历史空间我们必须保护,为城市留下历史记忆的载体。这是所有城市规划者和管理者都应该随时放在心上的大事。现代市民要生存发展这也是事关民生的大问题。如何协调?一种最彻底的办法是:保护老城,另建新城。这样可以使旧城与新城和谐共存。就像太极图中阴面和阳面一样。互相对立,互相依存。

老城记忆 是一个城市不可断的根(图片来源:百度)
法国的巴黎城在处理旧城保护和新城建设的矛盾时就是采用的这种另建新城而保护老城的模式。蒋介石定都南京的当年,著名建筑师杨廷宝先生也曾提过保护老南京,另建新南京的建议,但遗憾的是没有被采纳。新中国建都北京,当年留英多年,专攻城市规划的陈占祥先生和梁思成先生一起提案,仍然是保护老北京,另建新北京。遗憾的是,毛泽东也没有接受这个高明的主张,而是走了一条旧城改造的大弯路。这是从大处看。并且主要是以旧中国和新中国各自的首都发展模式为例而言的。其实,对于任何一座历史文化名城,要科学地发展,都不能回避历史空间和现实空间的关系应该如何处理的问题。一般历史名城,不可能另建新城,专门保护古城。但应该遵循太极哲学白中有黑,黑中有白的辩证思维。也就是说,在城市古迹集中区要处理好旧城格局保护和人民群众的现代生活满足的关系。在城市古迹相对稀少的区域,现代空间的规划设计应充分关注原来赋存的历史遗迹。两方面都不要偏废的城市空间规划和管理才是科学的。
现在有的城市管理者,喜新厌旧,恨不得把老城拆光才痛快,那是对历史对人民极端的不负责任。喜新厌旧,作为个人的习性,别人不好说三道四。但作为城市管理者,如果有此思维定势,那简直是祸市殃民。因为往日城市的旧风貌,是这个城市前天和昨天的历史痕迹。就像一个家庭,你现在成了暴发户,就把老房子全拆掉,重新盖高楼大厦,把列祖列宗的牌位、家谱,以及其他老古董都象甩垃圾一样甩掉,那样做谁也不会认为是有文化的表现。 对新开发的城市空间,推土机所到之处,摧枯拉朽,毫不留情。这依然是暴发户的心态。 当然,现在执政者会理直气壮地说,城市空间管理应该以人为本。旧城历史街区的原居民对老房子的设施落后不满,需要满足他们与时俱进的享受现代新科技手段的权利。尊重老百姓的要求固然不错。但我们在实际运作中,老百姓的利益并没有得到保证。相反,很多实例说明,历史街区拆迁总是老百姓吃亏。
其次,从人与自然的角度看,如果我们所提的以人为本是指人在和自然界的互动中具有绝对的优越性,在人与环境关系上首先应该考虑人的需要,那么,这就会跟我们国家重视环境保护的国策相违背。因为国策要求我们在处理人与自然的矛盾时我们应尊重自然,保护自然,利用自然,而不是无节制地向自然界索取! 我们许多老城区的原居民以保护古城的名义被迁走,而他们祖祖辈辈居住的老空间后来真的被保护为城市历史记忆的载体了吗?据我所知,很多没有。这就是问题所在。如果我们以冠冕堂皇的旧城保护的理由把原居民迁走,却把老城区黄金地块腾给房地产开发商,让他们去发财,这毫无疑问是在玩偷梁换柱的手段,背离了我们共产党人执政为民的宗旨,这就根本不能说是科学发展观。倒是可以换一个字,叫做“科学发财观”。这样做,对一个城市某一任领导任期内的GDP指标上升是有好处的,但对这座城市可能就是万劫难复的灾难。 所以,处理城市历史空间和现实空间矛盾关系,并不是很复杂的事情,关键是决策者要出以公心,要真正的执政为民。如果我们各个历史文化名城的市长都把古城风貌包括重要的历史街区保护下来,作为城市记忆的载体,而不是把历史街区当做招徕房地产商人投资建设商品房或其他投资项目的诱饵,拆迁户的工作也不至于那么难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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